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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有两座大城,一座是北面的渔阳,作为本州治所,牧守居此以备北方贺荣部的入侵,另一座是南面的邺城,主要用来屯集粮草,四方商旅往来辐辏,规模更大,也更繁华。
如此重要的大城,自然不能任全交到牧守手中,邺城由一位刺史坐镇,级别虽然低一些,但是能与朝廷直接沟通,凭此一点,就能与牧守彼此抗衡。
降世军涌出秦州之后,驻扎渔阳的各路兵马纷纷南下,声称要护卫东都,其实是在观望成败,与各方势力均有联系。
这些军队都在北边扎营,与邺城隔河相望。
徐础来到的时候,邺城城门白日紧闭,已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城外房屋皆空,离城太近的甚至被推为平地。
经过几次传话之后,徐础被放进城,因为他不是独自一人,身后跟着士兵近百名,车数十乘,装载大量钱物,还有降世军三王的书信——虽然先后封王二十余位,降世王、吴越王、梁王排位在前,地位更高一些。
这是徐础的要求,只凭梁王马维一人,根本不会得到重视,必须拉上另外两王。
宁抱关同意写信,提出一个条件:“就让冀州诸将观战好了,别让他们靠近孟津。”
薛六甲也同意写信,而且写得最长,信是写给皇甫父子的,对“逃亡”之举既往不咎,反而盛赞渔阳王的忠心,希望他能再接再厉,早日带兵南下,与降世军汇合。
“这封信可以给任何人看,尤其是朝廷的官儿,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皇甫开是我封的王,父子二人都已认我为主。”薛六甲愤愤地交待,恼怒于皇甫阶的不辞而别,却不后悔封王之举。
马维写了两封信,一封与宁抱关相似,以义军的名义号令地方官吏、豪杰服从天命,妥善安置使者,另一封则是私信,专门写给郭时风,内容秘而不宣,只是道:“这封信可以让郭时风回心转意,我与他相识多年,没人能比我更明白他的心事。”
这些信都没用上,徐础能够进城,全是因为身后那数十辆满载的车。
一进城,就有一名自称是黄师爷的人带领他们前往指定住处,路上仔细观察车辆,甚至掀开一角,查看车上所载何物。
住处位于南城,独立的一所宅院,虽然不大,近百人居住有些拥挤,可这样的待遇算是不错,至少表明刺史大人比较客气。
在这里,黄师爷直白地向使者提出条件:“徐公子是吧?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进城要交锐,按人头收,每人一千钱,你们有九十八人……”
“按一百人算吧,十万钱,稍后奉上。”
黄师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以用金银布帛折价。”
“用不着,钱够。”
黄师爷笑着点头,凭路上的观察,他相信使者的话,“徐公子要见刺史大人吧?”
“正是为此而来。”
“还要十万钱,这些钱是通报之费,礼物另算,没有定数,至于刺史大人愿不愿意见客,就看礼物厚薄了。”
“没有问题。”徐础答应得痛快,“黄先生待会带走两车,不够的话,开口就是。”
黄师爷双眼一睁,再笑的时候已是谄笑,“徐公子是明白人。其实说起来,我家大人已经很慷慨了,一切明码标价,若是遇到北边那些兵,直接抢走了事,谁还跟你客气啊。”
“正因为周刺史明白事理,大家才会不约而同地前来邺城拜会。”
邺城刺史姓周名贯,徐础还在东都的时候,就听说过此人极贪,论起来,周刺史与楼家算是姻亲,周贯的一个侄女,嫁给楼家的一个儿子为妻。
黄师爷显得十分满意,“你也挺明白事理,看你应该是世家子弟,怎么会给降世军当使者?”
“天地倾覆,尊卑混乱,谁给谁当使者都不意外。”徐础悄声道:“那两车货物,还要麻烦黄先生给写份礼单,足够让刺史大人满意即可。”
黄师爷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让他自取一些财物,越发喜欢这位徐公子,笑道:“好说,好说,写礼单嘛,很容易,就凭徐公子的知书达礼,刺史大人肯定要见你一面,哈哈。”
说得天花乱坠,都不如钱财铺路好用,徐础讨好了黄师爷,可以问些“机密”了,“城里像我这样的人不少吧?”
“呵呵,不是我说,徐公子来得晚了,前几天,皇甫开赶到,他还当自己是牧守,命令刺史大人开门迎接,其实朝廷早将他免为庶人,刺史大人心善,没有收他入监,也没有开门。”
“皇甫开人呢?”
“去北方找他的旧部,不知道有人接纳他没,一直没有信息。哦,他儿子皇甫阶前天刚到,住的地方离此不远。他懂些规矩,送上一份薄礼,还在排队等候面见刺史大人呢。徐公子放心,你能排在他前面。”
“还有其他使者吧?”
“嗯……沈并州派来一个儿子,已经见过刺史大人,他这些天常往北边去。”黄师爷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笑了两声,“当然,大家来邺城,都是为了北边的几支军队。刺史大人说了,他不干涉军务,也请军务别来烦他。别管谁赢得渔阳诸将的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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