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同伴,“只要不涉及晋王,吴王想说什么都行,只是酒不多了……”
“长话短说,这是我的毛病,心里总在想事,想到什么就要说出来,这两天身边无人,真是憋闷坏了。”
“吴王之神谋远虑,我等敬佩万分,愿闻高见。”
“你们是不是好奇我为何去掉王号、离开东都?”
不等萧古安开口,另外三名将官同时点头,一人道:“自从知得消息之后,我们就在猜,怎么都猜不透。”
徐础笑道:“事至今日,连我自己也预料不到。告诉诸位实话,其实我是‘逃离’东都。”
萧古安等人大吃一惊,“逃离?吴王连败官兵,威镇天下,虽然又有各路官兵逼近,但是畏惧吴王之名,迟迟不敢渡河,听说荆州军已经望风而逃,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吴王逃离东都?”
晋王还没有公开讨伐东都,部下将士隐约仍当吴王是自己人,不吝于吹捧。
徐础轻轻摇头,“击败官兵的不是我,而是降世军。”
萧古安等人都在东都驻扎过,知道吴王部下多是降世军,“那又怎样?降世军还敢对吴王不利?”
“本来是不敢的,降世王曾收我为弟子,又附身于我,还将女儿许配给我,他死后,降世军都愿意让我照顾、辅佐幼王。”
“理所应当,其实吴王代幼王自称降世王,也是应该的。”
“可有人不同意。”
“谁?金圣女吗?”
“金圣女是我妻子,怎会反对我?是另一批降世军。”
“另一批……秦、汉两州的新降世军?”
“对,你们也听说了?”
“何止听说,我们绕行回并州的路上,曾遇见大批两州逃难百姓,都说新降世军凶残得很,抓人之后直接活烤,当成军粮,俘虏太多,就暂时养起来,每天拣肥胖者先吃。”
副将道:“若是遇见新降世军,又不幸战败,我宁可自杀,也不要活着落到他们手里。”
类似的传言多不可信,徐础却不争辩,点头道:“就是这批残暴成性的降世军,听说降世王遇害,将罪名按到我头上,要来杀我报仇。”
“咦,杀降世王的人明明是梁王,他们怎么赖吴王?”
“谁让降世王死后,我接管整支大军呢?新降世军听信谣言,以为我才是凶手。”
酒不知不觉已经喝光,萧古安等人却无意催行。
“他们也太轻信了吧?没准是有人故意传播谣言。”
“真让萧将军说准了,而且此人并非外人……唉,我跟你们说这些做甚?咱们早些上路,去见晋王吧。”
“不急。”萧古安看一眼三名同伴,见他们也与自己同样好奇,继续道:“刚喝完酒,骑马易上头,稍微休息一会。”
“出卖吴王的究竟是谁?降世军的那些法师吧?古里古怪的家伙,不像好人。”一名校尉道。
徐础又叹一声,“是梁王。”
对面四人一愣,萧古安道:“明明是梁王杀死降世王,他怎么……哦,明白了,就因为他是凶手,才要撒谎将罪名推给吴王。可这件事满城皆知,他瞒不了多久。”
“能瞒一时是一时,何况新降世军也不是真心为降世王报仇,他们是要杀我,夺取洛州的降世军,两军合并,声势更加浩大。”
萧古安等人点头,深以为然,“可新降世军远在数百里以外,吴王何必怕他们?”
“你们还知道?”
四人同时摇头。
“新降世军早已潜入洛州,离东都一步之遥。”
萧古安大吃一惊,“我们一点消息也没听说……不对啊,吴王手下又不是没有兵将,而且你走的时候,孟津梁兵可没阻拦。”
徐础笑道:“很奇怪是不是?”
“太奇怪了。”
“这正是梁王狡诈之处,他引来新降世军,暗中拉拢旧降世军,挑拨我与金圣女的关系,如今金圣女带领一部分降世军西去,要回秦州,剩下的人都被梁王蛊惑,相信我才是真正的凶手。至于吴军兵将……”
“对啊,吴人最忠,怎么不见他们跟随吴王?”
“是我愚蠢,听信蛊惑,派吴军充当进攻荆州军的先锋,虽然大胜,但是吴兵伤亡殆尽,幸存的人也不愿再跟我,唉。”
荆州军败逃的消息,到了河北已变为互相矛盾的传言,萧古安挑不出破绽,唯有点头。
徐础继续道:“眼见我已成为盘中之物,梁王又**计,逼我退位,故意放我离开,如此一来,我去哪里,新降世军跟到哪里,我成了诱饵。所以我要前往邺城,为的就是不连累自己人。”
萧古安等四人目瞪口呆。
徐础起身,“不过晋王盛情,实难推却,况且晋军兵强马壮,又有贺荣部骑兵相助,未必不是新降世军的对手。咱们出发吧,再晚些,没准会撞上追踪而来的新降世军。”
“吴王稍等。”萧古安叫起三名同伴,走远一些小声商议。
徐础牛刀小试,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很可能骗不过这些人,他却觉得自在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