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某没脸见陛下,我愿留下,请寇先生回城。”费昞竟然拒绝。
邺城文官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要带回去的人不是徐公子,就是费大人,上头没提寇先生。”
寇道孤像是没听到这些话。
“议和就议和,带我这样一个废物回城做甚?”费昞露出一丝怒意。
高圣泽笑道:“邺城尚且不能随心所欲,费大人更不能。”
费昞没办法,拱手向梁王致谢,转身要出帐篷时,向徐础狠狠瞪了一眼。
邺城文官带人离去,高圣泽没有立刻让剩下的两名使者离开,他每做一件事都要先看一眼梁王,也不知他是事先得到过提醒,还是全凭揣摩,总能准确猜出梁王的意图,每言必中。
“后半夜邺城还会再派使者过来,他们是真的急于议和,但是仍存侥幸之心,迟迟不肯给出更大让步。两位虽是邺城使者,但也是梁王赏识之人,希望两位知无不言——站在梁王这边,替梁王出谋划策,想想是战是和,战的话,还有几日可攻下城池?和的话,该提出怎样的要求?”
徐础要与寇道孤同场献策,这可是第一遭,两人扭头互视一眼,彼此厌恶,马上挪开目光,都不开口。
高圣泽等了一会,稍显尴尬,笑道:“两位还不好意思了,这里没有外人,尤其没有费大人,你们所说的话……”
远处传来一声轻咳,高圣泽立刻闭嘴,转向梁王看一眼,随即小步急趋,来至台下侧耳倾听,频频点头。
高圣泽回到两人面前,带来梁王的最新意图,“请寇先生先说。寇先生得道之人,梁王与你一见如故。”
寇道孤上前两步,将徐础完全甩在身后,这才开口道:“得遇梁王,乃寇某毕生之幸。乱世之中,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寇某托身邺城,却从来没有臣服,直到遇见梁王,才有辅佐明主之心。”
高圣泽替梁王点头赞许。
寇道孤继续道:“依寇某浅见,邺城不可信,尤其是欢颜郡主不可信,她之议和,必是缓兵之计,另有它图。为梁王计,不若反其道而行之,待邺城使者再来,讨价还价,同意议和,然后趁其不备,直入城内,到时是战是和,皆随梁王心意,无需猜测他人想法。”
高圣泽点头,发现自己没有得到梁王示意,急忙停止,看一眼梁王,向寇道孤道:“多谢寇先生。寇先生还有话说吗?”
“梁王问邺城议和之事,我只说此事,暂无它言。”
高圣泽又点点头,然后向徐础道:“徐公子可以说了。”
徐础站在原地没动,开口之前先长长地叹了口气,“攻占邺城,首先获益的是淮州盛家,其次是江东宁王与并州沈家,连塞外的贺荣部也能分一大杯羹,唯独梁王,我看不出能得何好处。”
高圣泽左右看看,向寇道孤小声道:“寇先生若有异议,可以反驳。”
寇道孤正等这句话,也不回头,开口道:“此言差矣,邺城乃梁王攻占,到手之后如何处置,梁王占据先机,说一不二。徐公子所担心者,无非是淮州军抢功、并州军联合贺荣部现南下,其实都有应对之策。攻下邺城之后,梁王可下令抚徇整个冀州,留本部梁军镇守邺城,将淮州军派往冀北,一是防止淮人生乱,二可令其与并州军两虎相争。至于宁王,远在江东,暂且不必管他。待梁王稳定邺城,与东都遥相呼应,自可再图进取,傲视群雄,有何担心?若是应得之物都不敢得,则天下更不可得,恕寇某口不择言,梁王似乎连称王也是在冒险,该学某人,退位隐居,寄人篱下,比现在要安全得多。”
高圣泽这回取得梁王的示意之后,连连点头,“徐公子呢?还有什么要说的?”
徐础想了一会,“在冒险进取与退位隐居之间,还有许多选择,有近忧,有远虑,解决之法各不相同。”
高圣泽笑道:“徐公子说得有些泛泛了。”
徐础又想一会,“我希望能留在这里等邺城使者再来,听听邺城究竟愿意给出怎样的条件,才好说下去。”
高圣泽回到台下,与梁王小声交谈,很快回来,“两位都可以留下。”
高圣泽找来两只凳子,请他们坐下,自己依然站立,时不时跑到台边,看梁王需要何物。
徐础与寇道孤对面而坐,一个面带微笑,一个面沉似水。
等候多时,三更已过,外面传来消息,邺城使者如约而至,共是两人。
“邺城并非真心议和,必有诡计。”寇道孤起身提醒道。
徐础也站起身,什么都没说。
两名使者进帐,一人是原先那名文官,另一人披着斗篷,门口武士要依例搜身,那人躲开,掀开帽子,露出真容。
欢颜郡主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