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大头领也不争了?”徐础问。
杜勾三摇摇头,“还是神行天王说得对,即使得到大头领的称号,也没人听我的号令。”
“那……我可以走了?”徐础笑道,猜出接下来将要得到怎样的答案。
果然不出他所料,杜勾三吐出一口气,像是打嗝,又像是叹气,“我们也商量过了,决定将你还给贺荣人,换点粮食。”
徐础微笑。
燕啄鹰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进城之前就说过,此事非得神行天王支持,才有成功可能,没有他居间担保,诸头领无从聚会,百目天王那里——就算他立誓,我们也不想去。”
穆天子倒无愧意,冷冷地说:“你的‘妙计’说来说去其实都是让我们出力,你坐享其成。”
徐础忍不住叹息一声,“乱世纷纭,诸位好歹也是一方雄杰,不思进取,却埋怨劝你们进取之人,可怜可叹。”
杜勾三怒道:“我们可怜可叹?你先想想自己吧,逼死雄王、得罪单于,两边不讨好,整个秦州还有谁比你更可怜?”
“好吧,我更可怜,三位对我是杀是送,都可以,但是有几句话我必须要说。”
“所谓的要紧事?”
“嗯。”
杜勾三看一眼另两位天王,“你说吧,信不信的随我们。”
“请让我先问一句,诸位从哪条路进入秦州?”
“关你何事?”杜勾三一旦放弃雄心,对徐础也没那么客气了。
“散关?”徐础猜到,汉、秦两州隔着崇山峻岭,通道不多,最西边的就是散关。
“啊,是又怎样?”
“此地离散关多远?”徐础问道,这个他真不知道。
杜勾三又看一眼两位天王,觉得此事不重要,回道:“这些天跑来跑去的,谁记得多远?骑马的话,大概两三日路程吧。”
“汉州诸路降世军全都离此不远?”
“也都是三五日路程,再走一走相隔就远了。”杜勾三再次看向伏魔与苦灭两位天王,往哪个方向进军是他们三人之间悬而未决的重大矛盾,都不想改变路径,也不想离得太近。
“嗯,很好。三位天王要将我还给贺荣人?”
“对,据说贺荣人悬赏捉你,我们还回去,还能得些奖赏。”杜勾三笑道。
穆天子补充道:“至少能够取得贺荣人的谅解,为你而得罪强敌,实在不值得。”
对降世军的反复无常,徐础早已见怪不怪,微笑道:“你们知道贺荣人现在何处?”
杜勾三道:“打听呗,反正西京有一大群,往凉州的方向还有一小群,我们觉得直接将你还给单于更好一些。总之先派人去联系,来回需要几天,所以你暂时还得留在我们身边。”
“你们不必派人,贺荣人很快就会来,不是‘一小群’,而是‘一大群’。”
对面三人一惊,穆天子道:“你又用空言诳我们。”
燕啄鹰也面露不悦,“同样的伎俩用一次两次也就够了,再用可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杜勾三站起身,目露凶光,“你瞧不起我们?只要愿意,我们还是能够随时杀你,就当是玩一场。”
徐础迎上一步,“单于要在冬天到来之前攻入汉州,散关是他看中的通道之一。”
“单于占据西京,想攻汉州的话,应该走东边的子午道,散关远而难行,单于干嘛费事走这里?”杜勾三不屑道。
燕啄鹰也道:“此前你说汉州群雄都去拜见单于,如此服软,也不能免遭进攻吗?”
徐础道:“汉州即便全州归降,也阻止不了贺荣骑兵进入。单于发兵,必然两道甚至三道并进,有虚有实,如果我没猜错,西边的散关虽然险远,反而是实攻之路,从那里能够攻敌不备。”
三位天王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发出笑声。
“你们还不信我?”
“信又怎样?”杜勾三大笑不止,“即便单于要从散关入汉,我们也不在意,反正我们要去凉州‘借’粮,不会再走回头路。”
“左家寨羌兵正往凉州进发,很可能已经交战,诸位以为能争得过吗?”
“正好,羌凉相争,我们他们坐收那个什么。”杜勾三更高兴了,“两位哥哥,实在不行,咱们合伙一块入凉,趁火打劫吧?”
徐础叹道:“诸位既不信我,就等眼见为实吧,降世军已落入单于彀中,断无机会入凉,到时候就不是你们将我交还给单于,而是单于夺人了。”
“滚。”杜勾三不愿意再听,吐出一个字。
徐础转身往外走,明知降世军头领不可劝,还是有些失望。
在他的住处外面,士兵又多出十几名,他一出现,就有人指道:“这就是徐础。”
几名士兵迎来,上下打量。
徐础做好应对倒霉的准备,问道:“诸位有事?”
一名年老的士兵道:“你真看到城池上空有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