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奇不明所以,“我哪一句说错了?”
“我只说我知道的事实。”
“有事实就够。”
“寇道孤……”徐础想了一会,“确实受到单于大妻的宠幸,是她两个儿子的‘圣师’。”
“原来传言没错。”罗汉奇连连点头。
“不是姘头,只是圣师。”
罗汉奇心照不宣地眨下眼睛,“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的猜测了。”
“徐先生猜得肯定准。”
“寇道孤从单于大妻那里知道一些秘密,能够保证宁王必胜。”
“什么秘密?”
“这个我可不知道。”
“因为徐先生不是……那个?”
徐础笑道:“不是,寇道孤也不是。”
“没点私交,他凭什么知晓秘密?就这些吗?”
“我所知就这些。”
“行了,我心里踏实多了,宁王若没有几分把握,怎会拼死一战?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老天要让宁王大胜一场。告辞,明天我若是能活着回来,请你喝酒,喝塞外的烈酒,他们总能剩下几坛吧?”
罗汉奇告辞,徐础依然纳闷,寇道孤究竟说过什么,能让宁抱关敢于孤注一掷?虽说宁抱关一直喊着要决战,但是与寇道孤谈过之后,信心明显大增。
此后又有数人前来拜访,有的认识,有的陌生,全是来打听寇道孤的来历。
寇道孤正与宁王把酒言欢,没请第三人,据进出帐篷的仆人透露,两人的谈话内容高来高去,他们听不懂,只记得“天道”两字频繁出现。
徐础既不夸大其辞,也不捏造事实,可是所有人与他谈过之后,全都满意离去,确信寇道孤真有本事,对明日的决战充满信心。
这是徐础的选择,将寇道孤塑造成为“奇人异士”。
宋取竹来得晚些,是唯一对寇道孤不太感兴趣的人,而是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是我带兵烧掉了对岸的船只,回来之后又将剩下的船凿沉。如今对岸的夷陵城恨我入骨,都以为是我杀死了杨摸鱼。”
“宋将军别无选择。”
宋取竹叹了口气,看一眼门口,低声道:“老实说,我有点害怕宁王。”
“我没见到谁不怕他,我自己也是一样。”
“所以宁王同意群雄渡江,他留下独守北岸时,我就知道……可他下手还是太狠,四十七位大小头领,以及跟随他们的一千多名兵卒,一个也没活下来。哦,只放过湘东王。直到现在我还有些后怕。”
宋取竹神情稍显呆滞。
“宁王对宋将军有所奖赏吧?”
宋取竹笑了笑,“战胜之后,他许我还做楚王。”
“这一战真有可能获胜。”
“寇道孤会不会别有用心?无缘无故他干嘛背叛贺荣人,跑来投靠宁王?”
“强臂单于一死,寇道孤想必是觉得宁王有平定天下的本事。”
“就因为这个?”
徐础点下头。
“先不管那些,其实我来拜访,问的是战胜之后。”
“之后如何?”
“我该不该索取楚王之位?”
“宋将军不必索取,若能战胜,宁王立刻就会封你为王。”
宋取竹笑了一声,“那我该不该接受呢?”
“宋将军心动了?”
“说不心动那是骗人,我之前的楚王乃是自封,若能得到宁王册封……可就不一样啦。”
“宋将军还记得范先生对你说过的话吗?”
“煮粥去?”
“嗯。”
宋取竹轻叹一声,“我这时获封楚王,仍是有名无实,可我到哪‘煮粥去’?”
“此战若能获胜,宁王必要转攻江陵城奚家,宋将军当主动请缨。”
“呵呵,宁王视江陵城为囊中之物,不会允许我去攻打。”
“宁王拒绝就拒绝,总之‘楚王’之名目前还不重要,宋将军要想方设法带兵独挡一面,不去江陵,也要去别的地方,我亦会助你一臂之力。”
宋取竹大喜,拱手道:“多谢。”随后又道:“徐先生……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宋将军问我,我说没有,宋将军不问,我亦不说。”
宋取竹大笑,“自己的事情还需自己做主。告辞,明天一战生死难料,没准咱们现在所说皆为多余。”
“敢想未来之事,从来不会多余。”徐础送宋取竹出帐,在门外发现一位熟人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等候多时。
“昌将军。”徐础笑道,之前在宁抱关的帐篷里没见到他。
“公子。”昌言之拱手,神情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