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明旗谁都不敢惹,马六甲东边见了明军就说自己是吕宋、婆罗洲诸国商船,陈沐早就知道这帮人的做派,甚至就连那些流出的火绳鸟铳、镇朔将军炮与二百料鲨船,都是他授意卖出的。
葡印度总督区向濠镜发来好几次不满的书信,陈沐都没理会,用他的话说:“在我管辖的海域,大海我说了算,如果我实在管不着,那片大海就是自由的,你不能管。”
他要让葡萄牙人求着他驻军。
这也是葡新任印度总督一封信传给他,他就屁颠颠上船开往濠镜的原因——现在就该到印度总督求着自己向马六甲、马六甲以西驻军的时候了。
“陈帅是要鸠占鹊巢,还是……”
鸠占鹊巢?
陈沐没好气地看了徐渭一眼,道:“徐先生学富五车,怎么不说个好词?”
徐渭想了想,眨眨眼看着陈沐道:“坐享其成?渔人得利?坐地求全?无功受禄?”
“别瞎说,这叫互惠互利。”
坐在甲板台阶上的陈沐被徐渭逗笑了,抱只椰子饮了一口,道:“诸国以西夷兵势为最,今接连力挫西人的消息,由平托传信告知印度总督,葡人军力尚不及西夷,敢与我交恶?”
“他不敢,那我们就交朋友,像过去那样,我们需要什么,葡人商贾就给濠镜输送什么,哪怕兜个大圈晚上一年,想要的美洲白银还是会送到陈某手中,但这还不够。”
“广袤的土地交到葡人手上,他们几个商站能有什么用,连管都管不过来;西班牙人倒是能管,他们只知道杀、抢、夺。你听旦儿说过么,萨尔塞多想策反他的时候,许诺是登上广州府,见到第一条河流两岸土地给他。”
“那是珠江啊,他们没有办法,人少、资源多,让他们的军人、学者比我们的百姓有更多学习机会,管理更容易。但他们没有足够庞大的官僚,没有十年寒窗苦读就为教化百姓的官吏,只能把占领的土地变成我春秋战国之时,贵族封邑。”
“我们去就不一样了,设乡、县、府、省,丈量土地编户齐民,修路开垦设渠灌溉,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待下去。”
说着,陈沐话锋一转,对徐渭问道:“徐先生,你说整个广东,需要多大的市场,才能迫使其大片使用蒸机,就那几个卫所出产棉布绸缎,就够南洋诸国上至贵人下至黔首用度。”
徐渭知道陈沐一直想的都是让广东产更多东西,他诧异道:“陈帅想让商户用蒸机,直接下令一封便是,何必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直接下令才是出力不讨好,他们都用蒸机又如何,产出的棉布根本没地方卖,赚不到银钱百姓就不会自发改进蒸机,技术就不能上升,蒸机永远都只会是织布的蒸机。”
陈沐放下椰子笑了,道:“这次的条约,我要拿马六甲、印度一隅,大明海盗就能去阿拉伯见见奥斯曼,难为他们一直把西人挡在西面,鸟铳火炮,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应该可以卖出许多啊,奥斯曼、印度……多大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