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白元洁的亲兵里,看上去不像师爷。
后来问过白元洁,白元洁也笑而不语,一直到过了半个月,小宦官张鲸才重新拿着皇帝的第二封信跟陈沐聊天,这才知道那是郑藩世子,也是此次宗室东渡的带队监察官。
那些随行并非喽啰,全是大明宗室子弟。
一位辅国将军将军、四位奉国将军、十六位镇国中尉、六十四位辅国中尉、五百一十二位奉国中尉。
这些宗室过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今年,常胜为朝廷省去十三万一千二百石禄米。
奉国中尉的数量有点不成比例,起初陈沐也无法理解,但后来了解了朝廷宗室封爵的法令后他明白了,作为宗室男性的爵位,奉国中尉以上都是父亲的长子降一级、余子降两级;唯独到了辅国中尉,生下的所有儿子都是奉国中尉。
这让大明朝的奉国中尉非常之多。
而奉国中尉的禄米在洪武二十八年减少后为二百石,与高一级的辅国中尉仅差一百石,并且这是永制,永制意味着即使是张居正、万历都无法改变。
他们能更改的只有宗室庶人,庶人,即是有罪革职者,英宗时期给米粮颇多,嘉靖朝月支米减为六石,到了万历朝只有两石了。
就像最能生养的周藩,有宗碟者五千余人,这里头有四千多个奉国中尉,一年光禄米干掉八十万石。
常胜今年一下子给朝廷减轻八分之一个周藩。
陈沐不在乎养这些人,安置的方法也简单粗暴,常胜县南方未经开拓的土地可太多了——给他们划一片地。
像普通百姓一样,普通移民过来时是一个村子万亩地,这帮人是贵族,一户分五百亩。
给种子给农具给驴,给刀给铳给弓箭,甚至还给辅国将军发了二百万通宝的商本儿,五百多名奉国中尉分摊种地教习、旗军教习及商贾教习各一名,别的啥也不管。
邹元标问:“大帅这么做不怕他们告状?”
靖海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又没让他们种地,告什么状?”
就算锄头送到手边儿了,陈沐也从未亲自或指派任何人开口告诉那些宗室动手劳作,没有。
他绝不鼓励宗室劳作、做买卖或当兵。
哪怕商本儿发到手里、锄头丢在地里、驴子牵到家里,他也绝不承认自己鼓励宗室劳作。
绝不。
甚至哪怕这些宗室拿起锄头下地,他还要派人去地里头警告一番。
我大明王朝的宗室手指头都是金子做的,绝不能低三下四地干活。
除非饿得不行了。
还真别说,宗室子弟其实比陈沐想象中勤劳,虽然他们笨得可以,拿个锄头铲子也不会使劲儿,但他们愿意学,而且极为勤劳。
工作之余还知道找上朱载堉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要学习些所谓的‘科学’,说啥也想抓紧离开这片蛮荒之土。
在陈沐看来,这就是极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