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杂着西班牙方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个时代交流起来是很难的,葡萄牙那样的小国还好说,其他稍微大点的国家都像大明一样,各地本来就有口音,他们的言语又是从各个地方的人那学来的,自己的方言口音加上对方的方言口音再去说自己不熟悉的话。
理解难度并不比直接上手语简单多少。
所以男爵那句话在潘胜耳朵里听来,三种弓的名字分别为‘鸟弓’、‘靶子弓’、‘战斗弓’,但这三根直溜溜儿的棍子,潘胜并不能看出什么不同,只知道这三杆弓确实不错。
保养良好很长的弓臂上有一层油脂与蜡混成的油,看上去并不比九边、女真、蒙古、朝鲜用的筋角弓美观,同样也不比日本的和弓或隋唐的长弓科学。
但只看男爵费力的样子,潘胜就知道这种弓劲儿很大。
男爵用眼神示意,仆人将羽箭一根根插在他面前的地上,随后拔出一支鹅毛做长箭羽的箭,边用带着皮指套的手开弓边对潘胜道:“飞弓的射程远,战弓用重箭能对付铠甲,就算是板甲,最好的射手也能……”
话没说完,长弓拉半劲射而出,它的拉距并不大,但崩弦带着巨大声响,大约十五步外摆着的板甲应声被撞飞,带皮腰带挎长剑的仆人飞奔而去,不一会便将插着重箭的胸板甲拾回来。
潘胜清楚地看见板甲胸口被箭刺穿,大约有一寸的深度。
“实际上弩比这个更好用,但制作一副钢弩的价格太贵,也太慢,有限的金属制作板胸甲、最多的部队使用长弓是很合理的考虑。”伯力克男爵面容粗犷、体魄强悍,说话却很温和,他递出长弓向比他高一些的潘胜问道:“先生,试一试?”
说实话,潘胜有点后悔身边没带着自己标下从辽东镇调来的那名旗军,那是个用弓的好手,而他?
他只能微笑摇头,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恐怕我拉不开这么重的弓,不如试试这个。”
与其说他拉不开,不如说他更愿意用‘拉不开’这一借口来掩饰自己射不准。
他的受训过程是沉重的长矛手、优秀的鸟铳手,然后立功成为小旗……而在参军前是个屠子,从没摸过弓。
潘胜打开随从旗军摆在旁边的木箱,先对对男爵说着,再接过胸甲轻敲两下,对部下下令道:“尊驾也有长铳,不如一人一铳;去把这个放到四十步外。”
伯力克男爵神色轻松地耸耸肩,甚至兴趣盎然,道:“不必为此羞愧,在英格兰能用这么重的弓的人也很少,我从小受训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下一代没有我这样的意志,贵族的军事职责在他们眼里还抵不上五便士,渐渐令人心生厌倦。”
说着他看向周围的大声谈笑南安普敦设立贸易港的骑士与乡绅么,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接着刚拿起一杆火枪想要对潘胜友好地笑笑,余光望见靶子被往后挪着,瞪起眼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火枪,小声嘀咕道:“那,太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