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他叫朕爷爷?”
“哦,不不不,他在信上是希望陛下处理商贾。”王安忍俊不禁,道:“是奴婢叫的。”
“这还差不多。”万历俩眼一翻,仿佛被叫爷爷是多大的侮辱一样,这才心平气和地一屁股坐在万历号船桌的甲板上,看着挂在墙上的舆图寻找孟加拉的位置,说起了风凉话:“这莫卧儿是不大,可几个商贾就能影响其平叛……弱了点吧?”
王安缓缓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那是陛下不知道在大明以外的地方,大明商贾意味着什么。”
“目前据三洋军府的报告,除了大东洋成立统一管理的公司需兵船抵抗横行海上的海盗,南洋西洋商贾皆无战船,多以福船、鸟船,但西南二洋军府皆给商贾卖出铳炮武装,他们有除镇朔将军外所有大铳。”
说着,他将目光望向一旁的张鲸,张鲸等了好久,跳出来便连珠炮般地说道:“从吕宋到鲁密国,大明的商贾走到哪,就把土楼修到那,土楼是一种能住少则数百多达千人的圆土城,楼上有窗,各备火铳、弓箭、鸟铳、碗口、狼机,豪商巨贾每至一地先立土楼、再募诸国百姓,跑船搬货,出则炮船横海、入则跑马陈兵,俨然国中之国。”
张鲸说起这些是一脸的痛心疾首:“陈帅害了帝国声誉,任用海寇不法充为商贾,他们在国内都只是勉强受法,出去四方皆夷,哪儿还能恪守法度,大东洋的情况奴婢并不知晓,可南洋西洋奴婢去过。”
“如那林凤,麾下死士颇多,杀人不眨眼;其他人也多没好到哪去,别的不说,单说亚齐。”张鲸是那次给林凤封王被吓坏了,一直都没机会告个状:“亚齐王于其国行酷刑,国教不准饮酒、食猪肉,否则皆处死,对待外国百姓亦是如此。”
“葡夷多有不愿效力于西洋、南洋军府者,只好在诸国间流窜,凡是去了亚齐的,又不愿遵守其国律法,都被处死了,但亚齐王唯独赦免在那的大明商人。”
“别人问他为啥,他说大明商人不吃猪肉不行……西洋大臣也不管,三洋大臣一个样儿,只要能运银子和货物,他们都根本不管商贾在外面做什么。”
张鲸摊开两手:“原话。”
不吃猪肉不行?
“真是刁民遍地……嘻嘻嘻。”万历皇帝挠着发巾抿嘴笑,笑完拍手道:“该赏,该赏,商人该赏,亚齐王也该赏。”
“朕的商贾和军府,能给大明运银子和货物,这还不够?只要他们听朕的话,出了两京一十三省、努尔干和乌斯藏,他们想干嘛就干嘛,愿意住哪就住哪。”
“但话说回来了。”万历皇帝说这非常成熟地指了指阿克巴的信,道:“像莫卧儿的阿克巴王这样的处理方式就很好,遇事不急,先给朕写封信,哪怕是告状呢,他很尊敬朕呀——这应该推为万世之定制,不论哪个国家,与我大明子民有隙,先给朕写封信。”
“如果他要是不称朕为契丹大汗,不自称皇帝就更好了,虽然他这个人不够尊重白银,但朕觉得应该是个好君王。”
皇帝说着,终于在舆图上找到孟加拉那个地方,摇了摇头把信递回给王安,道:“去把这封信送去内阁让老师看看吧,跟老师说,朕的意思,是请阿克巴大王同商贾商议,商贾只为求财,如果大王能让商贾赚到更多白银,他们自然会支持大王。”
“还要让他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皇帝,是朕,大明天子;如果他认同此事并再次派遣使者前来朝贡,献上方物与舆图,朕愿以藩属之国待他,即使他不能同商贾商议,朕也能为他向商贾发号施令。”
“去问问老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