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所以徐光启对皇帝这个时候召他入宫,非常……非常欣喜。
他想呀,小臣还未给陛下禀报这一喜讯,陛下就已经想到小臣了。
结果一进乾清宫就被吓了一大跳,他的皇帝扛着鸟铳,穿了一身辽东边军棉铁甲,赤色泡钉团龙纹的面铁甲脖子还耷拉着两条皮毛领,足蹬胖皂靴,整个人似乎像是吹鼓起来,臃肿且威武,像头熊。
徐光启在北京呆了半年多,他是认识边军甲胄的,皇帝穿的这副甲乍一看与边军甲没什么不一样,但仔细看还是有些许区别。
棉甲护喉的顿项被做大了,原先只遮住下巴的顿项如今连口鼻都盖住,与上边高顶盔齐眉铁帽檐只留出寸许露出双眼,翻系在盔枪上的一双蔽耳看上去也被做大了,而且原先外圈为黑色绒毛的蔽耳现在内面全是黑色毛皮——这可能是他觉得皇帝像熊的根源。
而且省掉了名为神面的铜面甲。
皇帝背后背着上裹白帐布下卷毛毡左插水壶右插火箭筒的皮背包,身上带着腰刀、手铳,革带挂着子药筒,腰间还挂着两个赤色帆布小包,没系好的包口露出两根带引线与纵横沟壑的小铁棒,手上还拄着一杆长鸟铳。
在他后头,以王安为首的几名宦官站成一排,王安拄着长柄链枷,后面的宦官依次端镗把、狼筅、铁瓜、御林长刀等兵器。
皇帝披挂这一身,徐光启觉得有六七十斤,就这还在那蹦呢。
吓得徐光启都不敢说话。
路上他就听说皇帝还召了保定的郡王来,这会看皇帝这架势……这是要干嘛啊?
离近了,徐光启这刚行礼想说话就被皇帝发现,就见皇帝擂着棉甲中间的护心镜道:“免礼吧,好热啊。”
边说热,皇帝还边蹦,不蹦了就走来走去,动动肩膀扭扭腰,左一崩拳右一弹腿,跟得了多动症似的。
徐光启心说这能不热么,本来穿的就不是这天气该穿的,眼下北京城连雪都还没下呢,皇帝穿上棉甲不说,里头还套了好几层硬把自己撑出熊的效果来,还动来动去,你不热谁热?
过了好一会,把罩在铠甲里的脸都憋红了,这才终于停下,将高顶盔解下来伸开胳膊让人给他卸甲,道:“王安,让人告诉军器局,这身衣甲可以,但皂靴不行,够厚实,但底儿还是薄,底儿厚它才不冻脚。”
宦官先把铁盔上系着的蔽耳解开,它是用一个铁圈外裹绒毛扣在铁盔上的,刚好卡在铁盔边沿,先解下这个再卸头盔,接着就跟徐光启拆火德星君一个样,背包、铁臂缚、腰上的棉铁甲抱肚、肋甲护心镜、罩甲、甲裙依次解下。
这才露出皇帝里面穿的无袖胖袄,就这依然让皇帝看上去像头熊,因为无袖胖袄里面还有一件有袖的棉袄。
“入冬了,回头给你也弄一件,过去咱们都把鸭绒鹅绒塞进被子里,陈帅在东洋说塞进衣服里暖和,确实很暖。”皇帝看着徐光启呆滞的模样乐了,把胖袄脱了这才穿着团龙棉袄舒舒服服地活动胳膊肩膀,挥手扫过宦官们端着的武备甲具:“朕给戚大帅试试兵服。”
“这一套,就是今年朕在乌梁海避冬大军的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