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奇怪的菜炖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喂猪的东西。
这不禁让应明陷入深深的思考,明明都是果蔬,他们凭什么把粮食浪费成这样儿?
后来仔细查了缴获辎重才明白,他们的面粉都没筛去麸皮,做面包的为省点钱,又加了木屑、沙子和小石子,充满膳食纤维和矿物质,只要再加点树皮和青虫就是全面营养了。
最可恨的是他们的辎重里有酒,可北洋军法不准旗军在战斗期间饮酒。
实际上应明也没时间去筛面粉,这事很费功夫,他们在途中占领了一个村子离普利茅斯不远的村子,村子里有个水力磨坊,他们把缴获的食物送过去,让村里的百姓给他们磨面、筛面,作为回报吃不完的粮食和肉会交给他们吃。
这其实很难。
在征战途中应明发现英格兰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他们有国家意识。
这很奇怪,在一个封建领主为主体的地方,百姓却有国家意识。
实际上这要拜克伦威尔所赐,不是那个还没出生搞资产阶级革命的护国主克伦威尔,是第一代艾塞克斯伯爵托马斯·克伦威尔,辅佐亨利八世十年,协助其颁布《至尊法案》,脱离天主教,创造枢密议会,加强君主权力。
克伦威尔依靠亨利八世的信任与一己之力,在封建时代的英格兰形成一套集权君主国才有的中央管理部门,把十九名掌握王国大权的贵族集结于枢密院旗下,相当于在这片封建体系的王国中脱离郡县,创造出一套符合封建规矩、类似三公九卿的制度——尽管遭受旧贵族集团反噬,但他死后这项制度依然存在,直至后来发展为英国的内阁。
这样的制度决定了英格兰的百姓像西班牙的百姓一样,都有朴素的国家意识。
当然了,有意识归有意识,最终还是要从切身利益出发,贵族把村里能上战场的壮丁都拉走了,没人能对付应明这帮人,反正还有丰富的报酬,这帮人除了让人害怕之外也没干过什么过分举动,百姓只能听他们的。
何况对一部分百姓来说,他们人心惶惶,比战争来临还彷徨。
前年曾有商人来过他们的村子,在磨坊外支开摊子卖刀子和农具却不收钱,只记个名字住址,给每个人的预言都不一样,有的说等过些年修道院收不上税了再来收钱;有的说田地不卖有人分的时候再来收钱;还有的人听到的预言更可怕,是等贵族没了再来收钱。
当时人们觉得那是个笑话,领主卫兵还没来,只赊出几把刀子的商人立马卷了货物跑了。
可现在收钱的人还没来,修道院真的收不上税了。
各式各样的流言与语言在村庄中传播,贵族没了、修道院收不上税了,聚在一起的村妇们眼巴巴渴望着那些预言商人所说的‘田地不卖有人分’的日子什么时候到来。
这就造成一个奇怪的景象。
当普利茅斯围城营地分出一支规模上千的部队即将接近这个村庄时,村里居然有农妇让自家跑得快的儿子去西边给应明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