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明军搜城所震慑,也不会傻乎乎的跳出来。
造反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为成功,这种情况下跳反就是自杀。
就连那些躲在新安坊的叛军看着牧野兵把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火把映照下街口亮如白昼,叫嚣的语气都没那么猖狂了,甚至派人谈判,说是只要明军答应放他们走,他们愿意现在出城。
这根本不可能被接受,因为应明派人运了两车手雷过来。
魏四不是第一次见到手雷,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手雷,两架马车上四十八个小木箱被摆成双层,打开木箱里面摆着挂在帆布带上五颗椭圆形带木柄插引线的小手雷。
这东西对魏四来说极为新奇,他看着下马骑兵们熟练地打开木箱,各自提起帆布带挂上腰间携行皮带的铜扣上,掏出火机找上牧野兵甲长,短暂吩咐任务组成军阵,进入队形当中。
牧野兵缺少使用这类兵器的经验,但他们的苗兵军阵在冷兵器搏杀中很占优势,远近皆宜还有盾手保护,北洋骑兵看重的就是盾手保护,尽管对他们的铠甲来说弓箭其实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可毕竟太近了。
万一这些人里面有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弓手呢?
牧野军阵一进入街道,立即遭受来自两侧的弓手射击,不过在盾牌的防护下只能听见一片哚哚的声音,随后步兵推进到院墙下,两侧被妥善保护的北洋军训练有素,他们的动作都几乎一样,掏出手雷以火机引燃,稍顿数息向窗户、院子丢了过去。
刹那间魏四看得清楚,右侧没有院子的三层小楼,底层发生一声爆炸,火光将窗子照得极为明亮,转而只剩硝烟与屋内传出的惨叫,紧跟着北洋军一声令下,甲长率刀盾手强撞大门、余者提手弩短镖自窗口跃入,展开就近厮杀。
街巷更深处有人列出潦草阵形杀来,羽箭飞射中还未杀至近前,便被两颗手雷炸得哭爹喊娘,对缺少防护的士兵而言,近处炸开一颗塞满铁珠的手雷,直接被炸死算谢主隆恩。
让人难受的是这玩意真的很难直接把人炸死。
这东西装药量大、铁珠也多,但装药量再大想指望颗粒黑火药手雷把人震死完全是痴人说梦,炸十个人都未必能痛痛快快死一个,全躺在地上叫妈妈。
不过这会从常胜造出来的手雷已经好多了,铁珠相对早期版本要少的多,为避免炸到投掷士兵已经尽量把内部铸铁珠圈板做大,以减少攻击半径,所以还不算太痛苦。
早期的南洋卫手雷里面塞的都是小铁珠,被那玩意打中才是真痛苦。
魏四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在这上头,手雷爆炸的光芒早已在他眼中消退,却好似永远留在他的脑海中。
北洋军肃清叛贼的过程中,他脑子里一直想着些什么。
他在想为什么手雷需要点火,他在想如果手雷里有雷银,是不是就不用点火了。
可雷音不可能放进去,不然没运到战场上就已经把马夫炸死了。
那如果在手雷里把硝银和酒精分开呢?用玻璃,丢出去就碎了,或者做地雷,踩在上头玻璃碎了俩东西混在一起?
魏四仰头看着月亮深沉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屁股会保不住的。
这太可怕了,等城里的乱子结束,他得跟将军请两天假,还是去妓院吧,去妓院好好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