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勇气能决定战争胜败,亚州根本轮不到东洋军府来做主,就在首都作战的阿兹特克人早就把西班牙人赶下海了。
其实应明更惊讶于自己的部队到这会依然能遵守命令,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虽说英格兰人的火炮只有六位数量少,看起来并没有佛朗机炮打起来散子铺天盖地那么吓人,但实际三轮炮弹至少扫飞他八十名部下,威力绝对不小。
如果罗伯特有三十二门鹰炮,这会很可能已经打掉他半个营的士兵。
何况应明所处的位置能清楚感知敌人每一炮究竟有没有命中,但对身处军阵中的士兵来说——几乎每一炮都和命中了没有区别。
应明不止一次看见普利营蠢蠢欲动想要溃散,但他的牧野营就稳稳地扎根在阵前一动不动,按住了所有浮动的军心。
这与东洋军府长久的仇恨教育有关,牧野人是不与东洋军比的,他们至多只是把东洋旗军当作榜样。
但他们每个人都想和欧洲人比较,即使他们并没有遭受过欧洲人真正的大举入侵,但他们通过大明人的口了解了阿兹特克的遭遇。
在他们看来,这场仗有很大的复仇成分。
如果对面明显遭受烈度更大攻击的敌人还站在那儿,那他们绝不会后退一步,绝不露出丝毫胆怯。
这其实也正是东洋军府的官员、东洋军府的牧野营可怕的根源。
到东洋军府来当官,打从坐上船第一天起就没想过自己今后还会再过上一天好日子。
易洛魁人更加直白,早在他们还没成为苗洛魁之前,生下来就是要用血液浇灌和平之树,压根没想过长命百岁。
成为苗洛魁,给了他们不落后世上诸国太多的钢刀大弩、战阵兵制,更重要的是让这些为战斗而生的人认识世界,知道为什么而战。
面对飞曳而来的炮弹,紧张都紧张、害怕都害怕,这是人之常情,不害怕是麻木。
英格兰的登记水手在向神明祈祷,牧野营的苗洛魁战士也在祈祷。
但登记水手们祈祷的是炮弹不要打在身上。
苗洛魁们祈祷的是炮弹打在自己身上后血肉能让和平之树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发芽。
应明等的不耐烦了,佛朗机炮离得距离还是远,散子的杀伤力不够,再这么对轰下去消耗火药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但把炮打坏了很头疼,他这没成熟的造炮匠人。
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是火箭,神威机关箭。
如果一套二十四联装神机箭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再来一套。
当第二次火箭升空,在望远镜里成功炸死对面军阵边沿几个骑马的,敌军终于像回过神来,吹着高地风笛,一排排士兵开始向明军拉进距离。
最先头的是扛着长火枪戴帽子的火枪手们,他们清一色扛着带插架的荷兰造,趾高气扬地向前进发。
策骑高头大马组成阵线的骑士也挺着长枪,自侧翼向明军阵线发起袭击。
他们的目标,是摧毁明军集结在牧野营两翼的火炮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