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的心态之中,他们发现了两支敌军,一个在北方,一个在东北方,相距不远,极易支援,那他们没发现的呢?
是不是一旦打起来,敌军会迅速汇合支援,依仗八百之马队,一次冲锋陷入敌阵,为敌军缠住,很难再发起第二次冲锋,他们有面临被敌全歼的危险。
东洋骑兵大多被应明调走担任主战场的斥候与游骑,西班牙骑兵的小队长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依靠应明留在魏进忠这边的宣讲官甘海来维持他们的士气。
甚至就连甘海留在这,还是因为魏进忠不懂外语,无法直接联系麾下的西班牙骑兵。
但甘海从来不拿战斗决策,只要指挥官还没死,宣讲官不能越庖代俎直接插手战术。
此时此刻,他也更倾向于让魏进忠拿主意。
“绕过他们撤军,虽然会被追击,但现在还来得及,能跑出去;或是发兵进攻,两敌一强一弱,弱的都比我们兵多,我等只能冲锋一遭。”
甘海这么分析着,抬手指了指西班牙骑兵队,道:“他们的长官想进攻那个三队合兵一千二三百人的部队,他们稍弱,击溃他们后也能从容离开。”
魏进忠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衣袍上的浮土,拧着眉头拖出长音道:“打弱的呀——不行。”
“他们在东北边,我们始终是要往西南走的,就算跑过去把他们击溃,回来北边要南下的强敌就卡住我。”
魏进忠瞪着眼睛语气夸张:“那不是把自己卵子送出去让人掐住么?”
“就算用鸟抡,也得先把强的抡死,待那弱兵收到消息,他就仨反应。”
魏四抬手从甲裙里挠了挠半个月不曾洗澡痒痒的胯下,再拿出来伸出一根指头道:“其一,他畏战不攻自破,问讯瓦解。”
“其二,心惊胆战,依据村落固守一二时辰,派遣斥候探明战场。”
“其三,尤其勇猛,收到消息即向西进攻,追击我等。”
“不论他选哪个,只要击溃强敌,我等都是安全的呀,他固守一二时辰,咱早朝西南跑出二三十里歇息了。”
“他就算追击,有这十几里路,他们也追不上咱。”
言毕,魏进忠朝甘海一拱手,道:“还望宣讲二爷把小的想法告知诸队军官,听他们意下如何。”
擒贼先擒王,王是主心骨、是他人之仰仗,难道侧翼强军就不是他部的主心骨、他部之仰仗了么?
对魏进忠来说,这并非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判断题:“要么就此撤走,若要为应帅牵制东北敌军,那就要先打这个装备精良编制完整的军团。”
魏进忠的话让宣讲官甘海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这个没有得到任何大明最新正规军事训练的人身上,他看到了一个人在面临大事时的清醒与果决。
这个决定甚至几乎与军事无关,只是清醒的分析与判断。
偏偏,这对甘海来说尤为重要,至于打仗,打仗关魏进忠什么事。
一声声各式言语的“上马”命令中,招展的皇明骑矛迎风展开,轰踏出一道铁马洪流奔向远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