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敞露的胸膛。
在依偎的两人背后的桌上,却放着为她准备的点心。
有些事当时未必注意,很久之后将记忆回溯,才会才画面闪回里,发现一些当初的忽略。
他为她准备点心,等着海鲜宴后注定没吃饱的她,等来的却是险险一场误会。
“我终有一日会做简单的女子,可简单的女子只适合简单的男子和简单的生活来配,到那时,我希望有一间小屋,几亩良田,还有一个合适的简单的人,在我被羞辱的时候站出来替我挡下,在我被背叛时操刀砍人,在我失望时和我共向炉火慢慢哄我,在我受伤哭泣时不耐烦的骂我,然后抱住我任我哭。”
呵……宁弈,说这番话的时候,你我都知道,别说你不是那个简单的男子,连我也不能是那个简单的女子。
我们一生笑得虚假,我们没有哭的权利。
谁能丢开了红尘牵念,忘做了凡人百年?
第十一层。
凤知微以为会是那种凤尾木做的盒子,不想居然是一截树枝,有些枯了,上面斑斑驳驳有些指痕。
她认了半天没有认出来,只得掀开最后一层。
第十二层,静静躺着一封信。
凤知微凝视着那封信,她读过他很多信,那时,在南海的舒爽的海风里,满怀喜悦的读过。
之后在海上清剿海寇时,亦无数次重温过。
千里来书,须得温软期盼的心情开启,才能读出人生里绵延悠长的牵记。
时景变换,物是人非,如今,信在,读信时的心绪已不在。
“殿下对你,不可谓用情不深,只是再深,深不过这社稷天下,你得想清楚。”
聪慧敏锐的华琼,在她最不能自控最轻狂时刻,一语道破。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因此想要尝试努力更好的活一场,想要学会珍惜人生里一些难得的心意,想要偶尔放肆一下遵从自己的心。”
信马由缰的后果,便是踏破了方寸山河。
如今,宁弈,你还要说什么呢?
解释?也许;哀求?不可能;公事公办如对陌路——八成。
凤知微在月色光影里,淡淡笑了一下,最终缓缓拿起信,一字字读了。
一开始露出“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渐渐便敛了眉。
“偏殿外矮树上有零落的指痕,可是你留下?你可是当时将那树当成了我?当成我也无妨,为何不等到我到来,用你的手指亲手掐紧我的咽喉?”
一偏头,看见枯枝上斑斑指痕。
那日大雪,偏殿外她茫然徘徊良久,记得曾在树下逗留,当时神魂飞散不知所以,到底对那树做了什么,她已不记得。
真难为他居然能找到那树,能看出那些根本说不清是什么的印痕,还能联想到他自己的脖子。
凤知微笑了笑,那笑,不在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