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脚底血泡叠血泡,都已经流脓了,这时候天气正热,一双脚几乎都烂了,却将小药瓶当命根子似的宝贝着,真是教人不明白。
“能修好吗?”身后传来苏浪的声音,沈秋阳回头一看,便见车夫正蹲在车轱辘旁边。
“恐怕是不成,这轱辘是木头的,上面有裂纹,除非是买个新轱辘换上,不然咱们怕是赶不了路了。”
苏浪烦躁地抓了抓头,他忽然瞪向沈秋阳,“你说说,你弄这么多破铜烂铁干什么?这下子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上哪弄车轱辘去?”
沈秋阳‘呵呵’一声,“这些东西是恩公点名要的,”之后,她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也无奈。
苏浪一听沈秋阳提起‘恩公’,也就是他家师爷,顿时熄火了。
“老大,您别生气,这样吧?我先骑马跑一趟,买个轱辘回来,您俩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成不?”
“早去早回。”苏浪脸色稍缓几分。
…………
沈秋阳第二次见到那个怪模怪样的男人,是在第二天傍晚。
她,苏浪,车夫,三人来到一座小镇。
“饿死了。”
苏浪饿着肚子心情很不好,沈秋阳打着哈欠,瞅了眼天色,这时已是黄昏。
“走,吃饭去。”她招呼着苏浪和车夫,准备吃完饭后再买点干粮。
但……
“妻主!”
忽然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冲向前方,他一把抓住一个小女孩的肩膀。
小女孩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长头发懒散地绑在脖子后面,身材瘦瘦小小的,看样子顶多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男人愣了愣,之后失落地收回手:“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你这人有病吧?”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之后把头一甩,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继续往前走。
男人怔忡许久。
以前,也曾有一个人,曾以这般语气吼过他。
是,他有病,他是真的病了,他的心病了,脑子也病了,一日复一日,在人海中寻找,像是不知疲倦,但其实真的很累很累了。
他忽然抬起手臂狠狠蹭蹭自己的双眼。
以前,他真的对她很不好,他老是凶她,总和她吼,但是后来,当他想要对她好时,她却不见了。
她离家出走至今已有四个月,这个四月,他从未回过家,他一直在外面,徒步走过一个又一个城镇,生怕错过相遇的机会,哪怕是再微小的希望也不肯放过。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他掏出一只小药瓶,神色极复杂地用指腹轻轻摩擦着,眸中有很深的怀念,很深的眷恋,也有很多很多的忧伤和思念。
之后,他耷拉着脑袋,身影徐徐融入了人海中……
又过了几日。
马车行至青峰山下,忽然车夫喊道:“哎呀,咋有人躺在那儿?”
沈秋阳掀开马车的帘子,一眼便看见那名曾有过两面之缘的男子,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
男人脚腕上有两个血洞,正在流淌着紫黑色的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