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大哥你的样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若你是担心的,我想我一定能看出来才对。”
梁智宸双臂环胸。
“看来你这身体确实已大为转好,不然也不会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淑君……他虽失踪了,但总归死不了,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倒不如说……我现在反而确定了一件事,这次他被何素掳走,于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幸事,至少能避开一场必死之局。”
说到这里,梁智宸的眼神阴了阴。
淑玉眉尖狠狠一皱,“大哥,你说话这般含糊,就不能简单一些?”
梁智宸忽而一笑,“这句话,我想最不该由你来说。可别忘了,先开始拐弯抹角的,是你才对。”
淑玉怔了下,之后看向炕上那个脏兮兮的铁盒子。
“淑君失踪,是否和这盒子有关?”
“并无关联。”
淑玉瞥了梁智宸一眼,之后他转身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纯白的手帕,用这手帕包住手,这才抿了抿唇,似有些嫌弃地,轻轻打开了生锈的铁盒。
梁智宸见此不禁摇了摇头,淑玉这洁癖的性子真不知是随了谁,分明是生在乡野,长在乡野,却浑身上下,满是讲究。
淑玉掩唇轻咳一声,做出一副病弱的模样,“我身子不好,自然凡事都得当心点。”
“不过是摸一把土而已,难道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淑玉一脸正色的回答:“我不懂医,大哥该问妻主或萧大夫,而不是来问我。”
梁智宸:“……”
有个这样的弟弟真的很心塞。
盒子打开之后,淑玉瞧见里面有几个小瓶子,还有一块折叠整齐的碎布条,布条上面有着干褐色的血迹。
“这是……血书?”
他将手帕垫在手上,拎起这张‘血书’,然后在炕上铺平,身体却离的远远的,像是生怕沾到什么晦气似的。
入目的,是一行行狂草字迹,而淑玉首先辨认出的,便是‘梁家’二字。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一目十行的看过一遍。末了,他讥诮冷笑:“荒谬。”
他抬头看向大哥,“你可别告诉我,这血书是她写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的。”
“无论你信或不信,这都是事实。”
“这血书上说,董家被一尼姑诓骗,认定她与我兄弟六人是天之北斗的命格?”
“可笑!”
“而她入赘之后,所作所为,几次三番害的你我兄弟伤手断脚,竟也只是因那所谓的蛊毒?”
“这更加可笑!”
无论初衷,无论缘由,她所做过的那些事,不仅是寸寸入骨的皮肉伤,更是刻在我心上,我毕生铭记,永不能忘却的疮疤。”
淑玉神色凄寂,他的嗓音很柔和,但凉薄的眸子,却透出了冷酷。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在寒雪深冬时,她将我扛进山里,在猎猎冷风中,我只能在那里等死。不过……”
“若我当时便死了,或许也是好的?”
“至少这个家,也不会有个像我这样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