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冲出马车,只见原本用来拉车的马匹,已快消失不见了,上面却驮着一个男人,男人似乎是趴在马背上的。
赵婶似乎是想要追上那匹疯马,但疯马跑的太疾,奔的太快,赵婶追出几十米之后,便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了。
“凤血!”
何素追了过来,但此刻疯马已经栽着男人跑远了,已经看不见影儿了。
“东家。”
赵婶拉着何素道:“方才凤血公子醒了,发现他竟和您躺在一起,便二话不说抢了咱们的马跑了。赵婶我虽然想拦下凤公子,但他不听劝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何素怔忡着。
“他真这般厌我,只是与我独处而已,竟连一时半刻也忍受不了么?”
赵婶眸子闪了闪。
“东家,凤公子的态度我看的再明白不过,你看,他抢走咱们的马,不顾这是荒山野岭,便把咱们扔在了这里,他是真的对您无心,您怎么就不肯死心呢?”
何素的脸色微微苍白。
赵婶又道:“东家,咱还是回去吧,您想想高郎君,他对您温柔笑意,即便曾做过些错事,那也是因为他爱重于您,而这凤血……之前他昏迷,您为他劳心劳力,他又是如何对待您的?”
赵婶字字句句皆像刀子一样扎在何素的心上。
何素眼眶红了红,之后背转过身:“难道只因当初的错误,我便要赔上自己这一生?凤血……”她终是没能忍住,掩面低泣了起来。
赵婶在一旁安慰着,心中却暗道:凤公子,您本便是个活死人,我也是不得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拖累东家,更不能坐视东家为你散尽家财而无动于衷。
莫说你本便不值得,就算值得,就算你心在东家身上,我也绝不能让东家为你一人赔上身后的整个何府。
赵婶暗暗的咬了咬牙,却也知晓自己今日做的这件事,必须烂在自个儿肚子里,否则若是被东家知道了,就冲东家对凤公子的疯魔劲儿,怕是这一辈子都难以原谅她……
山上。
疯马屁股上扎着一把匕首,是因为疼,它才跑的这般快。
而它背上,一名昏迷憔悴的男子,本是被用绳子绑在马背上,可是疯马上蹿下跳的,这绳子竟渐渐松了。
忽然之间,男人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而疯马却尥蹶子向前方冲去。
天亮了,天又黑了。
天又亮了,天又黑了。
如此这般,两天两夜过去了。
这日晌午,忽然一道闷雷声炸响。
山野之间,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背着个药篓,她三千华发,银白雪亮,这白发披散下来,再加上那一袭的黑衣,衬得她犹如山鬼精魅一般。
而比较特别的是,她身上宛若笼罩着冰霜,左眼似乎瞎了,戴着个黑色的独眼罩,她紧抿薄唇不苟言笑。
行走在山林之中,她忽然瞧见一片浓艳的紫色,便不禁怔忡了一下。
“紫茴……”
这漫山遍野,竟长着大片大片的紫茴草。
这草长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