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偷偷摸摸的同时,还总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浩铭僵着脸看向她,之后便见她徐徐撑起了身体。
她凝睇着他:“这个娃娃,让你很在意?”
浩铭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轻轻的说:“长得,很像爹……”
“啊。”
她买这个木雕娃娃时,是因为看出浩铭似乎很想要这个娃娃,倒是并未细瞧。
而今听浩铭这么一说,她赶紧起身,“能让我看看吗?”
她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浩铭嗯了一声,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将木雕娃娃递了过来。
木材雕出来的线条很是柔和,从服饰上能辨认出事男子的衣着,另外小人梳着的,也是男子的发髻。而小人的容貌,看起来很是精致。
这木雕是用白色的木段雕刻出来的,但浩铭却小声道:“爹长得黑一些。”
其实不仅仅只是黑一些而已,而是相当相当的黑。
他记得,他爹黑的像煤炭一样。
他又看向身侧的董惠莹,当初少女来梁家时,也是一副黑乎乎的模样。那模样不太好看,旁人都说少女长得丑,可是少女的黑皮勾起他童年的回忆。
他从那时开始关注她,他喜欢她的手。那时她的手很粗糙,指尖有老茧,就像是童年父亲常年做木匠活的粗糙大手。只是她的手,比起父亲小很多。
那时少女性子不好,大家都嫌她厌她,而他……就算挨打被骂,被她冷待,也是无动于衷。他的心像一片死海,很难兴起什么波澜来。
小时候,娘厌恶他,甚至娘看他的眼神还带着很深的憎恨,仿佛他是个孽种,仿佛单单只是他的存在就会令娘感到无比的痛苦。
一些事情,也是早从那时起,就已在心底里扎根。
有一回,他问爹,为什么娘这么讨厌他?兄弟六个,似乎他和越宁很不受娘待见。
娘待其他兄弟虽有些冷漠,却也不曾像待他和越宁那般厌恶憎恨。
后来爹告诉他:人啊,如果不妄想,就不会受伤。
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学来一副平常心,学着不再妄想任何东西,而这学着学着,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性子。
他又看了董惠莹一眼。
而今她的手又白又嫩,不像从前那样黑乎乎的很粗糙,可是,他的心情,也和当初不同了。
他不懂该如何形容,这种复杂的言语描绘太为难他了。
可是,他是知道的,曾经纵使她丑恶凶暴,因为她黑乎乎的模样,他觉着亲切,他下意识地从她身上寻找童年的影子,每当瞧见她,便总能想起父亲。
但她变得白皙,变得漂亮之后,他所追寻的,不再是童年的执念,而是希冀着,盼望有朝一日这个人能选择自己,盼望着能和她共度余生。
董惠莹想了许久。
“浩铭,你之前做噩梦,是不是因为梦见你爹了?”
“嗯。”
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握住了她。
他低着头,木着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