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痴地看着床上的人,也不知呆坐了多久。
有种爱,就算历经岁月变迁,也依然如初。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历历在目,那时又是何等快意。
他回想着他们相伴了几十年的岁月,双目竟是逐渐浑浊。
苍老的手徐徐盖住自己的眼睛,这位风风雨雨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而今竟脆弱的不堪一击。
浊泪自他指缝间流淌而下,他哽咽着,沉沉吐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就这般过着吧。
等再过几年,等他熬不住了,他就带着秀儿一起上路。
总归,不管是生是死,他俩都要在一起。
他笑叹一声,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徐徐搭在他臂弯上。
她扯了他一下,之后哑着嗓音,无奈的笑着问:“都多大岁数了,怎还像三岁小儿,竟哭哭啼啼?”
孙长老猛然一怔。他猝然看向床上之人,只见女人柔柔的凝睇着自己。
他鼻翼愈发酸楚了,泪已布满双目,却不敢眨眼。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看了她好半晌。
“秀儿……”
玉秀答应一声,“哎!!”
孙长老顿时乐的像个傻子一样,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他着急地摸着自己脸上的眼泪,不愿被自己的女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又这么没出息的一面。可也是奇了,这些泪,竟是擦也擦不干的。
末了,他也不管了,一把抱住了玉秀。
“那个鬼丫头!”她定是成心的!
她把人治好了,却不动声色,原来全在这里等着他呢!
玉秀眼眶泛酸,她已在这张床上躺了太久太久,她沉睡了太久太久,而今虽然醒了,但身体使不上力气。可她却努力地抬起手臂,努力地抱住了这个男人。
他老了,可就算不再年轻了,但在她心里,依然是她年少的爱恋,是她执迷了一辈子的少年……
回去的路上,易燃为孙长老的事情愁眉苦脸。
淑玉嫌弃地瞥他一眼:“作甚哭丧着脸?”活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易燃鼻尖已红透了,多愁善感道:“我就是,有点不忍心。玉,你说,孙长老他爱了秀娘那么久,在大金那边,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惯例,可他这辈子只有秀娘一个人,可他俩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自从秀娘第十次发作之后,一睡不起,长老差点没疯了,有时候我看着他,总觉得他快撑不住了。”
易燃念念叨叨,淑玉步履微顿,他看向前方的董惠莹,唇边噙上了一抹笑。“治好了,她醒了。”
“啊?”
易燃一下子就懵了。
他冲上来想要拽住淑玉,但淑玉这洁癖的性子又发作了,赶忙避开了他。
他皱眉数落着易燃:“作甚拉拉扯扯,我可是有婚契的人!”
易燃:“……”
一言不合就往他嘴里狂塞狗粮,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没法过了!
七皇女最近大概是衰神罩顶,诸事不顺。她原是住在城主府中的,但昨日那场大火之后,城主府,俨然是被烧毁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