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曾经所遭受过的劫难,却是如噩梦。
她有多恐惧,多痛恨,便是多不愿被董惠莹知晓。
她怕,怕她最珍视之人为此自责,更怕董惠莹的懊悔和心疼。
她不需要同情怜悯,为了她最珍视的人,莫说只是一只眼,就算是送了这条命,又有何可惜?
良久之后,云龙从怀里抽出一张手帕。他很仔细地擦干净手上的血液。
察觉眼睑出溅上了一滴血,他用拇指一抹,而后送入唇中。吮吸着指尖的血液,他舒畅极了,像是打从心眼里,从灵魂深处逸出一股愉悦的情绪来。
等把自己打理干净后,他知晓他的主子云水寒不喜这些血腥,因此,虽然干了血腥的事情,可当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却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
在云龙身后留下的,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几乎拼凑不出人类的形状,且身体发肤无一完好,挖眼拔舌切耳,不难想象这人生前曾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
云龙离开这儿,他去了偏殿,云水寒如今正暂居于元宫之中。
他来时正好遇见一名男子。
“如此,便是有劳的。”
这名男子,身着白色长衣。
即使冬日天寒,但这人衣衫很薄。他脚下踏着的,是一双木屐,而青丝长发,则是收拢成一束,用一根玉色的发袋绑着。
云龙来到偏殿时,恰好瞧见他家主子,云水寒斜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而这个男人,则是坐在贵妃榻的另一侧,二人中间只隔了一个矮矮的四方茶桌。
云龙眸子闪了闪,阴鸷地眯了眯眼,旋即默不作声地来到云水寒身侧。
男人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头,那沉静的眼,交如明月,悠然旷远,更似是古井无波,令人一眼望不到深浅。
“青和正君,时日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云龙唇边噙着一抹似乎特别谦逊有礼的笑容,可他身体里关押着一头极凶极恶的嗜血猛兽。恨不得挣脱牢笼,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胆敢离他家主人这般之近的男人。
青和文雅微笑:“确实不早了,有劳云公子提醒。”
青和徐徐起身,他向云水寒告辞,而后,便徐步朝殿外走去。
青和一走,云龙便立即蹭到了贵妃榻边,他眼神闪闪地看着斜躺在贵妃榻上的云水寒。
“主子……”
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眼睛里面甚至蒙上了雾水。
“您看上他了?看上青和正君了?您可要想清楚,他是八皇女的人,既然是八皇女的正君,就代表她们妻夫之间早已发生过那事儿。他是不洁的,哪有龙儿这般干净呀,您说是不?”
眨巴眨巴眼,云龙眼巴巴地望着塌上的云水寒。
云水寒神色冷淡地瞥云龙一眼:“青和正君不过是来拜托我帮个忙罢了。”
云龙眼神微闪:“帮忙?什么忙?”
云水寒拿起一串葡萄,从她这张宛若面瘫的冰仙脸上,真是看不出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