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承墨有些错愕,苏茉也好奇地侧过身去,往那大海碗里一看,顿时,脸再次红得像桃花一样了,传说中的虎躯一震,要不是徐承墨眼疾手快拉她一把,苏茉必定是要从凳子上掉下去的。
“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啊,一定要吃完的!”邱英特意交代道。
苏茉羞怯的样子,雷奎和雷霜善意的嘲笑,雷庆云和邱英殷切的目光,若是徐承墨还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习俗的话,那他就不是徐承墨了。“没问题,八个荷包蛋,我还是吃得完的。”徐承墨摆出一副晚辈应有的姿态,笑着道,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的事,这八个荷包蛋吃下去,别的恐怕就吃不下了。
八个荷包蛋,任务艰巨!连苏茉都不知道,徐承墨从小最讨厌吃鸡蛋。这次,为了媳妇儿,当真是拿命在拼了。
听了这话,雷奎和雷霜吃吃地笑着,雷庆云和邱英放下心来。这是北省地区特有的新女婿上门的习俗,做丈母娘的一定要煮八个荷包蛋让新女婿吃下去。要是新女婿愿意吃那就表示对这门亲事认可了,越是吃得欢快有诚意,表示对这家的闺女越是中意。若是能够把这八个荷包蛋吃得连汤汁都不剩下,以后的婚姻就一定是圆圆满满的。
苏茉是个孤儿,没有娘亲,邱英在想,这件事她不张罗,还有谁能为苏茉张罗?她自然是希望苏茉将来能够嫁个好夫婿,一辈子圆圆满满。山里人想法淳朴,没有那么多远大的梦想,对女孩子也就这点期待,却是最实在的。
苏茉已是囧的不行,她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朝着徐承墨的腿狠狠地掐去,只可惜,这腿炼得如钢铁一般,她硬是没有揪一点肉,倒是让徐承墨将她行凶的手给捉拿了正着。
“吃啊,茉子,怎么不拿筷子?”雷庆云不清楚状况,见苏茉两只手都放在桌子底下,以为她不喜欢吃这些饭菜,还略有些紧张。
苏茉哪里是不想拿筷子?徐承墨坐在她右边,她的手被徐承墨握在手里动弹不得。见雷家四口人都朝自己望了过来,苏茉一张脸红得如朝霞,她挣扎了一下,好在徐承墨及时地松了手。
一顿饭吃得苏茉囧态百出,吃完后,两人要赶回江市,临出门时,邱英特别将苏茉叫到了后面的厨房里,她牵着苏茉的手,对她道:“茉子,不要怪婶多嘴,你从小没有人疼爱,有个师兄愿意疼你,我和你叔都放心了。我听你叔说,你师兄家里条件还不错,你要是跟着他,就算他委屈了你,你师父他们也还能管教一下,说一说。女人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没有娘亲,今日,我和你叔就为你做主了,你不要怪婶和你叔自作主张。我们看了一辈子人,总比你看人准。只是,婶要交代你,你还小,一定要记得,男人都很自私,没有那名分,千万不能把自己给出去……”
苏茉大囧,生怕邱英还要说出更难听的,忙打断了她,“婶,我师兄他不是那样的人!”说完,苏茉又想咬自己舌头了。她自己的境界提升之后,便越发能够想象徐承墨的精神力有多强大,此刻邱英把她拉到这里,虽说是避开了徐承墨,却并没有避开徐承墨强大的精神力范畴,她们说的话,只怕一字不漏地被徐承墨听了去。
果然,从厨房里出来后,徐承墨看苏茉的眼神便别有深意了。苏茉低着头,根本就不敢与他对上。二人上了车,徐承墨喝了酒,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苏茉像是丢了魂一样,连档位都没有换就准备去踩油门,徐承墨忙道:“茉儿!”
“嘎?”苏茉茫然地回过头,去看徐承墨,眼神躲闪,脸上不自觉地就红了。
徐承墨深叹一口气,将她一把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搂在怀里,道:“茉儿,你没有人疼,我会疼你,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我等你长大,你是我师妹,我是你师兄,我们之间的契约,在两年半之后才践行,好不好?”
“嗯!”明白徐承墨说的是什么后,苏茉轻轻地应了一声,他不愿扰乱了她的心神。只是,一切都改变了,她再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将他从生命里摘离,再也无法忽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再也不能假装忘了他,不去想他,他终归是走入了她的生命。
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是三生三世之前,就写进了命格之中,既定的缘分。苏茉伸手搂过徐承墨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柔声问道:“师兄,喜欢一个人,并不丢人,是不是?”
“嗯,不丢人!”
“管不住自己的心,也不丢人,是不是?”
“若是能够管住自己的心,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不会跟着你走!”更不会跟着你去那不知深浅的地方狩猎野猪,徐承墨在心里补充道。
“师兄,不念过往,不惧将来,是不是?”
“是,忘了过往;将来,我会给你!”
苏茉缓缓地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狠命地逼回去。这是很开心的时刻,难道不是吗?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依靠,前世,她是佣兵团的头儿,担系着整个团里所有人的性命,今生,师父为了她的安危,不断地将她训练教导得越发强大。谁又念过,她是个女孩子,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两世为人,不曾体会过温情。但如今,有个人待她如世间最珍贵的宝,告诉她,她的未来,将由他担起,不必担忧,不必害怕!
苏茉的脸,在徐承墨的怀里擦了擦,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这般温情脉脉,如若她会像寻常的女孩一样,一两句情话就感动得眼泪涟涟,她就不是苏茉了。从徐承墨的怀里起身,重新回到驾驶位上的苏茉,已经恢复如初了。虽然不是正式的见家长,可至少,这般仪式下,两人都默契地接受了,这关系越发明朗,没有捅破最后那一层纸,只是为了更好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