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信,你们……”
说到最后,祝氏哽咽不成声。
茜茜虽然不懂事,可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祝氏情绪不好,睁大眼睛看看秦隽,又看了看祝氏,伸出细嫩的小手给祝氏抹掉了脸颊上的泪珠。
被小乖乖安慰了,祝氏搂着茜茜哭的更伤心了。早知道秦家人这么冷情绝义,当初就不该让大姑娘跟了秦家少爷,到头来一家人没奔到好前程,还把大姑娘的一辈子给耽误了。
“秦公子,还是请你走吧。”陈方气喘的厉害,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长叹了一声,声音中饱含着止不住的悲凉,“你尽管放心,我家大姑娘和这个孩子不会去京城打扰你们的。”
秦隽沉默的看着哭的委屈的祝氏,过了一会儿说道:“去年七月,我三伯父被人弹劾了,罢职免官,秦府也从原来的地方搬走了。你们寄过去的信没收到,也是有可能的。”
“去年七月?”陈方冷笑了起来,“那七月之前呢?七月之前我们就往京城捎去了不少信,总不至于一封信都没收到吧!”
秦隽没再吭声,大约是秦府的主母姚氏没把陈家人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个乡下来附庸的前下人,又可能是门房疲懒,收到了信没有看到好处,就私自把信压了下来,没有递到主人面前。
虎子忍不住替秦隽叫屈,“这事我们公子怎么可能知道?公子又不住在秦府里头,你们不能赖到我们公子头上!”
祝氏擦干了眼泪,惊讶的问道:“你们不住秦府里头?为什么不住秦府里头?你,秦公子,你刚是不是称秦老爷三伯父?他,他不是你父亲吗?”
秦隽眉眼间满是冷淡,简短的说道:“我十岁那年,父亲把我过继给了六堂叔做嗣子。你们……不知道?”既是过继给了别人当嗣子,就是别人家的儿子,只能称呼自己父亲为“三伯父”了。
祝氏身在后院,不知道聊州的六老爷,而陈方却是知道的,聊州六老爷名秦筑,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学,还曾在京城呆过几天,后来生了重病,身体很差,便一直在家休养,是个不知哪天就要撒手人寰的药罐子。
比起身在京城,有父亲和妻族姚氏的支持,为官多年的秦笙,聊州的六老爷秦筑就是个乡下读书人,屁都不算!
怪不得这个秦公子不住在秦府!
“姚氏好狠的心!”陈方咬牙骂了一句,神情悲愤,心里的恨意翻江倒海。当初他们被姚氏赶去汴州的时候,秦老太太过意不去,不但放了他们的奴籍,还向他们许诺把他们家大姑娘许给秦笙和姚氏嫡出的秦大公子。
当年姚氏仗着娘家有些根基,进门后颇不把婆母秦老太太放眼里,加上姚氏两年无所出,秦老太太便有意想把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祝连湘给秦笙做姨娘。
姚氏恨不恨老太太,陈方不知道,但他知道,姚氏是记恨上长的漂亮又心高气傲,不把她放眼里的祝连湘了,先是把祝氏配给了当小厮的他,又从自己娘家找了个丫鬟回来给秦笙当通房。
姚家挑的丫鬟确实是个好生养的,进门没多久就传出了喜讯,然而讽刺的是,姚氏也在这个时候怀上了,最后嫡子还比庶子大了几天。
有了嫡子,说话底气就足,姚氏一朝翻身,彻底成了秦家内宅的主母,没过几年,就寻了陈家人的错处,以给婆母打理田产为名,发配到了汴州。
陈家人在汴州等了那么多年,等来了秦府的信,信中说秦家二公子近日路过汴州,大公子不会来了,暗示他们机会只有一次,好好招待。
多年的乡下生活,早打磨光了祝氏年轻时的心高气傲,她太想回繁华富贵的京城,在这乡下地方半刻也呆不下去。也顾不上来的是庶出的秦二公子了,她只想能回京城就好。
他们窝在汴州,哪能知道秦二公子被过继给了聊州的秦筑?和秦府没了什么关系。他们还想着大姑娘跟了秦府二公子,从此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一家人也能在京城寻个好前程。
没想到,他们就是秦家人眼里吊根胡萝卜就往前走的蠢驴!
陈方几乎要咬碎一口牙,气喘如牛,脸色涨红,半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欺人太甚,活该被贬官抄家!”
祝氏吓的不轻,生怕陈方再被气病了,顾不上自己满脸是泪,放下茜茜就给陈方顺气,“你可别再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啊!”
陈方就着祝氏的胳膊站着,流着眼泪,捂着胸,无声的喃喃道:“连湘,咱们对不住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