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前方,许Sir和陆光明一身西装,隔着两名安保人员的手臂,向他亮出了证件。
“廉政公署,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陆光明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查我?!”谢英杰怒道,“我马上要去参加警务会议,到时‘一哥’也会出席!耽误了工作你承担得起吗?!”【注:一哥,即警界第一把手,警务处长。】
“谢副处长,我想你误会了。”许Sir道,“在香港,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各行业的领导精英,每一个人在廉政公署面前都是普通市民。你有必须协助我们调查的义务。”
“谢副处长懂规矩的,”陆光明微弯了眉眼,皮笑肉不笑,“这里是学校,您如果拒绝跟我们回去,学生们恐怕要看一出好戏了。”
谢英杰目光一扫,远处果然已经有学生向这边好奇张望。他眉头紧蹙,示意安保人员让开。
……
摇晃的车厢中。代理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肿胀的眼皮令他的视野模模糊糊,他隐约瞧见了一点闪烁的光芒,那是何初三的戒指项链。他渐渐看清了何初三的身影。
他沙哑道,“你……是廉署的人?”
“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初三拨弄着戒指,“为了我先生。不,为了我自己。”
代理人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难道你之前‘做’的那些账……和投入股市的钱……都是假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的黑钱并没有被‘洗’,打到你们海外户头上的钱是我自己的。我的钱干干净净,你们的账面当然就‘做’得干干净净。股市我前后只投入了四千万,其他都是谣言造势,我只要撑到你们的资金入市,你们一落网,我的交易员就会撤资调头维护市场,晚报也都会刊登辟谣文章,午市结束之前,恒指会恢复原样。”
“但这样你个人的损失至少几千万,”代理人不可理喻地问,“你哪里来的钱……为什么这么做?”
“我自己挣的,抵押公司借贷的,”何初三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还有我先生给的。”
“天底下原来真有你这样的人……视钱财如粪土……”
“钱只是货币工具罢了,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再说,我花得出去,就挣得回来。”
代理人呛咳出几声,痛苦地吞咽了一口,声音愈发沙哑虚弱,“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奇怪。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经过了精心的计算与演练,做得天衣无缝……我年轻时,曾是一个不入流的演员,我看得出你在演戏,那一天雨夜开枪的时候,你眼里仍然有犹豫,我看得出你原本不是一个恶人,我以为你为了钱而铤而走险杀人……你真正骗过我,是那天在渔村跟‘他’见面之后。你还那么年轻,就有那么强烈的杀伐之气,有跟他一样的魔意……我不想这世上再出现一个像他那样的人,所以才出言提醒你……”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低低垂下了头,“我老了……两周之前,我查出脑癌,医生说我活不长了……我替他做事二十年,没有娶妻生子,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天天待在地底,仿佛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他给我那么多钱,我哪里有命、哪里有自由去花呢……我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他低头呛咳着呕出几口血,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何初三的身上。他吃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车壁上方的狭小车窗,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溢了进来。
他苦苦地笑了,“你说得对,‘总比过完一生,都没有得到过那一瞬间要好。’比我要好。”
窗缝中突然溢出大片刺眼夺目的光芒,映得他的眼睛一片白芒!他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何初三身上!
“活下去!抓住他!”他附在何初三耳边急促道!窗外紧接着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轰哐——!!”一声震响!整个车厢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