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着萧玄道,“那些谋算和隐忍的心性你是都随了她,之前我很欣慰,你没有跟着她一块发疯。只是现在,我瞧着三儿媳后,也开始有些担心你了。”
萧玄轻轻落了一枚棋子:“父亲担心什么?”
“不舍就不得啊。”寿宁侯手里拿着一粒白棋,看着跟前的棋盘道,“就像这盘棋,我下了十几年,每次都舍不得一粒棋子,于是思前想后,处处顾忌,总是悔了又悔,最后就只能这么死在一块。”
萧玄脸色微变,寿宁侯看着他叹道:“你是处处都随了她,在感情上她是藏得深,你呢是收得紧,只是一旦爆发,就真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当年凤十一娘死时,我是悬着一颗心呐,如今,是轮到三儿媳了。”
萧玄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木盒内,整了整衣袖,然后道:“父亲不必多说了,此事我不会答应的。”
寿宁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跟她果真是很像,不过这事三儿媳还不知道吧,而且叶院长那边会赞同你吗?”
……
萧玄进了明华堂后,便瞧着叶楠夕真坐在花蕊夫人旁边,帮忙理一些丝线,两人还不是说上两句。
叶楠夕瞧着萧玄后,便看着他笑了一笑,花蕊夫人打量了他俩一眼,就对萧玄道了一句:“前几日凤家的几位亲戚过来了,王夫人做东,也我请了我过去。今儿我便回请她们一次,你们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顺便趁着这机会陪我一块吃顿饭,晚上就歇在府里,也免得客人上门后,瞧着不像话。”
“是。”萧玄迟疑了一下,倒没多说什么,就干脆地应下了。
随后,这屋里的气氛陷入几分尴尬,叶楠夕和花蕊夫人半就没有什么可说的,而花蕊夫人跟萧玄因这些年发生的种种事,也早将母子关系弄得僵了。所以事情说完后,三个人在屋里,竟半天没出来一句话。
花蕊夫人有些气闷,特别是看着萧玄总将目光落到叶楠夕身上,更是愤怒。
又沉默了一会,花蕊夫人才压着心头的隐怒,淡淡道了一句:“行了,你先出去吧,夕娘就留在这陪我。”
叶楠夕正理着丝线的手微顿,她倒不是怕待在花蕊夫人这边,而是即便什么都不说,只跟这个女人坐在一个屋内,都有种很沉重的压抑感。而且,如今她和花蕊夫人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根本没必要再装样子,于是,她便看了萧玄一眼,萧玄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我还有事想跟夕娘说,母亲若是觉得闷了,我让人去请几位弟妹过来。总归晚上开宴,她们也会过来,就让她们早些来陪母亲说话。”
他说着就往外唤了一声,即有一位丫鬟走进来,康嬷嬷看了花蕊夫人一眼,又看了看萧玄,忙道:“这种小事不敢劳三爷,老奴一会吩咐她们就是。”
叶楠夕放下手里的丝线,站起身对花蕊夫人道:“那我就先失陪了。”
花蕊夫人冷着脸看着他们出去后,好一会才慢慢闭上眼,重重地吐了口气,才道:“叫他过来。”
康嬷嬷会意,让那丫鬟出去,然后也退了出去,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康嬷嬷才重新返回,走到花蕊夫人身边低声道:“刚刚三爷陪侯爷下了会棋,侯爷还是时不时地悔棋,侯爷没说别的,就是三爷让侯爷悔棋,侯爷很高兴,只说三爷孝顺。”
“孝顺!”花蕊夫人尖声道,“他知道什么叫孝顺,那个蠢物日日只知道自己玩乐,什么都不为他着想,他倒知道孝顺那蠢物!”
康嬷嬷忙安抚道:“说白了都是那女人作的孽,夫人这会儿可别跟三爷生气,倒便宜了她。说什么也先忍着这一会,日后有她好看的。”
……
叶楠夕同萧玄一块出了明华堂后,不由轻轻吁了口气,然后看了萧玄一眼:“今晚的宴是冲着你来还是冲着我来的?”
萧玄沉默一会,便道:“何必管他们的事。”
叶楠夕轻轻一笑:“专门宴请凤家人,多半是冲着你来的。”
萧玄正要开口,却听到一声低笑,随后就见萧时远从旁边往他们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