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貂皮袄,却发现沉甸甸的,伸手进去一摸,却从皮袄里摸出一个宝蓝荷包——这荷包是她给赵郁绣的!
她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有一叠银票,抽出来数了数,足有五百两。
翡翠纳闷:“难道是郡王给您的遣散费?”
秦兰芝心里也纳闷,只得先收起这荷包,打算等明年赵郁被流放去西北,她再寻个机会给赵郁送过去,也算是雪中送炭。
秦二嫂正在看着万儿摆饭,见闺女递过来两件新衣服,衣料很好,刺绣精致,便笑了起来:“哎呦呦,这衣服可真好,我要放起来过年穿!”
又问兰芝:“兰芝,你怎么会有颜色款式这么老道的衣服?”
秦兰芝笑眯眯道:“母亲,你只管穿就是了!”
母女两个吃着早饭,秦二嫂这才告诉女儿:“兰芝,昨日李知州夫人让婆子叫了我过去,说要一百粒保宫凝血丸,二百粒人参养荣丸,还有十盒药香!”
秦兰芝闻言笑了:“娘,这可是桩大生意啊!”
秦二嫂也是欢喜,道:“这桩生意做成,今年过年银子都有了!”
又忙提醒秦兰芝:“兰芝,这件事你可别跟你爹说,你祖母老是问你爹要钱,你爹若是知道咱娘俩手里有钱,说不定得想方设法要了去给你祖母呢,到时候都偏给了你大伯家和你姑姑家!”
秦兰芝想起自己爹爹攒的私房钱,不由微笑。
她爹和娘都爱攒私房钱,可是攒到最后,这些钱都偏给了她!
用罢早饭,翡翠洗衣,万儿刷锅,秦兰芝则跟着秦二嫂做人参养荣丸去了。
保宫凝血丸干系太大,秦二嫂还不敢让兰芝独自去做,不过人参养荣丸秦兰芝已经做得很好了,和秦二嫂自己做的也差不离了。
下午秦二嫂又被请去给产妇看病了。
秦兰芝也不出门,又忙了整整一下午,配药、磨粉、细火烘焙、炼蜜、调药、和药、搓条、和丸,终于做成了二百粒人参养荣丸,然后再摆在竹制簸箩里发汗。
等药丸变硬,就可以用油纸包了,装进密封的药瓶里了。
秦兰芝在一楼西屋里忙着做药丸的时候,翡翠和万儿都不敢过去打扰。
一直到秦兰芝从西暗间出来,翡翠见她累得够呛,忙上前要帮她按摩手指。
秦兰芝笑嘻嘻不说话。
翡翠刚摸到秦兰芝的手指,就觉得黏黏的,一股药味,这才想起秦兰芝刚搓了药丸子,还没洗手呢,不禁也笑了起来:“姑娘可真淘气,沾了我一手蜂蜜药泥!”
秦兰芝眼睛笑成了弯月亮:“咱俩拿了香胰子,一起去后门外河边洗手吧!”
蹲在河边洗手的时候,翡翠忍不住问秦兰芝:“姑娘,你今日做了一天药丸子,累成这个样子,到底能赚多少钱呀?”
秦兰芝虽然累,可是心里美滋滋的——毕竟学到了本事挣到了银子——她抿着嘴笑:“我今天一天赚的钱,足够再买个上灶小丫鬟了!”
翡翠闻言,又惊又喜,眼睛亮晶晶满是崇拜看着秦兰芝:“这么多银子啊!”
又道:“姑娘你可真有本事!”
一般小丫鬟都要四五两银子了,能上灶的小丫鬟,怕是要六两往上了!
秦兰芝笑着看了翡翠一眼,想起前世在西北的凉州,她采了一种能快速止血的树叶制成药膏卖给药铺,才挣了二两四钱银子,翡翠也是这样又惊又喜眼睛发亮,说:“姑娘你可真有本事!”
又想:我若是男子的话,就凭翡翠这么崇拜我,我也要娶了她做娘子!哈哈!
赵郁闷闷地又喝了几盏,然后直接趴在紫檀木桌案上不动了。
白佳宁见状,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扶起赵郁,在知礼的帮助下扶着赵郁进了里间,把他安置在里间的锦榻上,又亲自拿了锦被搭上,让知书知礼在一边守着,自己出去了。
坐在案前,想到赵郁的失意,白佳宁叹了口气,又叫了莲瓣和玉蕊进来,吩咐道:“莲瓣,玉蕊,这会儿就咱们三个,你们唱一套《俏冤家》,若是能让小爷动兴,今晚就让你们姐妹一起伺候!”
有赵郁这个前车之鉴在,他真心觉得男女情爱好可怕,还是只睡觉不谈情的好!
那《俏冤家》本是露骨之极的艳曲,莲瓣玉蕊姐妹俩闻言,星眼如醉,香腮泛红,眼波流转瞅了白佳宁一眼,却只得弹拨乐器,唱了起来:“纱橱月上,并香肩相勾入房,顾不得鬓乱钗横,红绫被翻波滚浪。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张君瑞,休要忙,鸳鸯枕上少颠狂......”
赵郁在醉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唱曲:“......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
想起他和秦兰芝的往事,在梦里,赵郁依旧觉得胸口滞闷。
第二天醒来,阳光灿烂,秋高气爽,赵郁和白佳宁一起去运河边钓鱼去了。
赵郁钓着鱼想着心事——到底是谁把他和秦兰芝在房里动手的事告诉侧妃的!
那日看见他脸上伤口的人,除了秦兰芝身边的大丫鬟翡翠,也就他身边的贴身小厮知书和知礼了。
翡翠是秦兰芝从娘家带来的,一向亲近,不至于会跑到侧妃的海棠苑说闲话。
知礼一向老实沉默,又是赵郁从外面收的人,也不至于会去侧妃那里多嘴。
只有知书,一向滑黠,他娘又是侧妃的陪房,最有可能是他......
白佳宁正专心钓鱼,忽然听到一边赵郁问他:“老三,我记得你认识几个盐商?”
“对啊!”白佳宁顺口答道。
他对文治武功都没有兴趣,却喜欢做生意,结交了不少生意人,来宛州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赵郁看向白佳宁:“那你尽快帮我问一下,如果现在有大批的盐过来,他们能收多少,按什么价格收。”
白佳宁闻言笑了:“表哥,你能弄到盐?你有多少?”
赵郁嘴角牵了牵,笑容一闪即逝:“下午就去帮我问问吧,我想快些出手!”
白佳宁笑了起来:“表哥,最近察院胡御史一直没批下盐引来,盐价一直居高不下,手里有盐的话,越早出手越好!”
赵郁钓了一上午鱼,倒也钓到了几条运河鲤鱼,中午和白佳宁一起吃鱼喝酒,午后又睡了半日,一直到了傍晚才醒了起身。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便打点起精神,预备明日去察院见胡灵的爹巡盐御史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