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蛇无眼,只有一张血盆大口,一张嘴,将数名唐兵连人带甲吞入。
“怪物~!”
“诡异!”
唐军阵型一时动摇。
无数唐兵将手中的长枪和铁锤、横刀打过去,击中毒龙的皮肤,却有如打中败革。
有些兵器被吸上去,有些被弹回来,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还有的躲避不及,被毒龙返身一口吞下。
“休得猖狂!”
队列中的道人们反应过来,大怒上前,手中符印如雨点般向毒龙打去。
隆隆隆~~
赞婆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晴不定。
突然耳边吹过一缕香风。
侧脸看去,只见一名红衣黑肤女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口吐玉音道:“大将请随我来。”
……
瓜州。
瓜州刺史宇文泰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吐蕃骑兵,一屁股坐倒在城头。
“完了完了。”
宇文泰声音里带了哭腔。
这几日,他一直右眼皮跳,心中十分惊悸。
还曾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头上长角。
起先还很开心,直到一个府中的相士说他这不是吉兆,头上长角非龙,乃刀下用于头。
是有掉脑袋的大祸事。
当时宇文泰大怒,喝令下人将那名相士乱棍轰出。
不曾想,才过了三日,就遇到吐蕃人攻打瓜州。
人满一万,无边无岸。
看吐蕃人这阵势,怎么也得有数万之众。
“刺史何必慌张。”
伴随着甲叶锵铿之声,一名唐军将领走上城头。
此人嘴里叼着根草叶,一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
似乎根本没把眼前的吐蕃人放在眼里。
一见到他,宇文泰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热情的上去把住将领的臂膀:“阿史那将军,这次贼人势大,瓜州上下,全靠你来保全了。”
“好说好说。”
阿史那道真哈哈一笑,伸手轻拍了拍宇文泰的手背:“一切有我,刺史不必忧心。”
被他手掌一拍,宇文泰“哧溜”一下缩回自己的手,头脑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精明。
“不对,阿史那将军,你手里好像没多少人吧?”
“不少了,有八百。”
“咳咳!”
宇文泰双眼大瞪,一脸难以置信,差点没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八百人,一个下府的兵力,就这点人你好意思跟我说不少?
看看吐蕃人有多少?
八千肯定不止吧,说八万老子都信。
兵书有云:十则围之。
现在都百倍了。
这瓜州,还守得住吗?
丧魂落魄的宇文泰踉跄着,倒退几步,一下子撞到城墙上。
还没等他扶着老腰呼痛,就见阿史那道真“呸”的一口,将咬在嘴角的草根吐下,一个大步上来,猛揪住宇文泰的衣领。
“将军……将军有话好说,不要动手,请怜惜!”
宇文泰吓得身子都软了。
就听阿史那道真厉喝道:“趴下。”
不由分说,一脚踹中他的膝盖,将宇文泰一下子按在地上。
听着自己膝盖传来的骨裂声,宇文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哎呦!恶贼,我的膝盖,我的膝盖没了!”
咻咻咻~~~
头顶上方的天空突然一黑。
“夺夺”之声不绝于耳。
一瞬间,城头好像长出无数杂草。
那是吐蕃人的箭雨。
宇文泰立刻明白,方才要不是阿史那道真踢自己那一脚,只怕他已经成为大唐第一个站在城头,被吐蕃人射成刺猬的刺史了。
一时心中百味陈杂。
想向阿史那道真道谢,但钻心的腿疼,又让他拉不下脸。
“刺史听我说,我们瓜州城屯有整个河西的军略物资,所有的衣甲兵器辎重都聚于此,若是被吐蕃人破城,夺了这些军资,无异于壮大敌人。”
“是极是极!”
宇文泰忙点头,抓着阿史那道真的护臂:“不如我们向安集大使请救兵,还有裴大都护……”
“所以一会我要带兵出去冲杀一阵,先挫一挫吐蕃人的锐气。”
“哎?”
宇文泰惊愕抬头,心说不是这个剧本。
咱们就八百人了,能不折腾了吗?
八百人和百倍之敌在城外野战,这不是浪催的吗?
阿史那道真这批人要是送人头了,瓜州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忙伸手去抓阿史那道真,谁知却捞了个空。
趴在地上,勉强抬头看去,只看到阿史那道真匆匆远去的背影:“刺史安心守城,待某去去就回。”
咚咚咚咚~
战鼓声冲天而起。
瓜州城门大开,阿史那道真率领麾下八百镇兵,向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吐蕃军冲出。
偷偷扒着城跺缝隙看到这一幕的宇文泰,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