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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此战过后,我们都能安享太平。”
……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大营。
吐蕃人守在谷口的营垒,一片灯火通明,亮如天上繁星。
中军大帐,折颜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酒狠狠泼出去。
由青稞酿成的酒,泼了阿桑骨一脸。
身材瘦削的阿桑骨连手都没抬一下,任由那些酒水从脸上一直流淌下来。
他的模样狼狈到极点。
但一双眼睛仍旧倔强的瞪大,怒瞪着坐在案上的折颜。
“狗崽子,再瞪,信不信本将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
折颜骂了一声,一甩手,手里的酒碗飞掷出去,在阿桑骨脚边“啪”地一声炸碎。
他的身体跟着腾地一下站起,不顾帐中其余将领吃惊的目光,大步上去,一把提起阿桑骨的衣领:“你还敢瞪我?若不是你们无能,怎会被唐人杀了弓仁?你……阿桑骨,你是论钦陵大将亲自点的将,你如何向论钦陵交代?”
越说,折颜的声音越是激愤。
他狠狠一推,阿桑骨身形一个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折颜的大手又伸了过去,要掐阿桑骨的喉咙。
但这一次,却被阿桑骨反手拿住。
“好狗胆!”
折颜双目一瞪,眼中爆发出强烈光芒:“你敢还手?”
“还手又怎么了?”
阿桑骨额头青筋浮现。
他的鼻子白天在战阵间,被苏大为的槊锋所伤,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模糊的肉团。
这使得阿桑面的模样狰狞而诡异。
他的手臂虽瘦,却有神力,这一下反抓住折颜的手臂,双方一较劲,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肉眼可见,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圈无形的气流螺旋扩散。
帐内的帘幡不住起伏。
连灯火都随之疯狂闪烁。
两人的衣服仿佛波浪般抖动,长发飘起,两眼恶狠狠瞪着对方。
“若不是你,折颜,你若早来半刻,事情何至如此?到禄东赞大相那里,你要如何向大相交代?”
“你!”
折颜面色一变,厉声道:“你敢威胁我?”
“威胁你又如何?不是你先威胁我的吗?”
“找死!”
折颜大怒,空着的一只左拳猛地挥向阿桑骨的头颅。
同一时间,阿桑骨也一拳打向他的肋部。
轰!
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如炮弹般飞出。
只不过方向刚好相反,
中军大帐瞬间破开两个人形大洞。
其余的将领面面相觑,看着这两个人形大洞,一时不知该给什么反应才对。
片刻之后,耳中听得咚咚声响。
衣衫破烂的阿桑骨从一头闯进帐中。
而身材雄壮如一头大灰熊的折颜几乎同时冲入帐中。
两人血红着眼睛瞪着对方,似乎还要打下去。
就在这时,有人喝了一声:“够了!”
整个大帐,仿佛被无形的大掌按了一下。
空气急降,如同化为冰晶寒宫。
正如斗鸡般互看对方的阿桑骨和折颜,一齐看向说话者。
那个沉默的青年人,从席间站了起来。
他没有多高壮,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只是腰间一柄银刀,手里摸着一枚金环。
那是曾戴着弓仁耳上的金环。
悉多于。
当谷这边的战报,传到悉多于手上,惊闻弓仁死于阵中,悉多于立刻抛下一切军务,将封堵谷口的任何交给副将,亲自策马狂奔数个时辰,赶到了弓仁部的军中。
幸亏他来得快,弓仁军的余部由阿桑骨率领。
而从乌海来的折颜与阿桑骨,就像是仇人一般,随时可能翻脸。
悉多于就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我可以说几句吗?”
当然可以。
悉多于论身份,乃是论钦陵的兄弟。
论战绩,有着亲自领兵,征服五部天竺的威望。
阿桑骨与折颜向他一起鞠躬:“愿听悉多于大将调遣。”
“弓仁的事,我已经派人快马回报论钦陵大将了,具体如何,要待他的意思,在这之前,我不希望看到吐蕃人自相残杀,哪怕你二人是异人,明白吗?”
“是。”
“我等明白。”
“既然你们明白,那就说一下眼前最重要的事吧。”
“最重要的事?”
阿桑骨与折颜对视一眼,不明白悉多于所说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是替弓仁报仇?
可那伙唐军已经困在谷中了。
是向论钦陵大将回报军情?
已经派人去传军报了。
包括乌海禄东赞大相那边,相信明日,最迟后日,也一定会收到这份军报。
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