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居然拿几个兵卒的铭牌,以这种语气与总管说话。
军中以下犯上,僭溢无礼,乃是重罪。
“道真……”
“阿史那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都闭嘴!不关你们的事!”
阿史那道真转头向着劝自己的人怒道:“这是我与苏大为的事。”
他再次回头,直直的瞪向苏大为,两眼血丝满布,一字一句的道:“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我知道。”
“赵胡儿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也是我的兄弟。”
阿史那道真字字千钧:“你为何要害他!”
这句话出来,帐内所有人,从薛仁贵到李谨行,乃至李博,皆耸然动容。
简直如一记惊雷。
赵胡儿失手落于吐蕃人手中,最后惨遭吐蕃大将弓仁割颈而死。
当时阿史那道真为此失去理智,率麾下骑兵冲入雪谷追击弓仁,这才有了苏大为率主力迎救阿史那道真,全军被困雪谷之事。
后来赵胡儿的遗体,还是苏大为一箭射杀了弓仁,趁着吐蕃军大乱,抢回了遗体。
但是按阿史那道真的说法,显然认定是苏大为害的赵胡儿失陷敌手。
这怎么可能?
以苏大为的身份,与赵胡儿的关系,没有理由这么做。
这不合常理。
李谨行愕然看向苏大为。
他以为苏大为会反驳,会喝斥阿史那道真。
然而没有。
苏大为只是沉默。
沉默,似乎也是一种默认。
“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了?”
阿史那道真指着那些身份铭牌,咬住牙齿,字字泣血道:“你名知他是我的兄弟,却陷他入绝境,如今他死了,跟着他的人,也差不多死绝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满意了!
三个字竟在帐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苏大为还是不说话。
只是微微低头,看着桌案上那几块唐卒的身份铭牌,似在发怔。
整个大帐中,充满诡异难明的气氛。
全军最高统率,总管苏大为,居然故意害阿史那道真的族人,害自己麾下的赵胡儿?
这说出去,岂能让人相信。
但阿史那道真却言之凿凿。
如此当面指着苏大为的鼻子质问。
苏大为却一个字也不说。
这……
薛仁贵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带兵虽然严酷,但实则极爱自己麾下健儿。
如今听到阿史那道真如此说,再看苏大为的态度,连一向了解苏大为的他,都忍不住内心动摇。
心中暗道:难道阿弥真做了这种事?
不,阿弥没有理由故意去对赵胡儿做这事,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身边李谨行已经忍不住道:“阿史那将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可否听总管解释一下。”
薛仁贵也沉声道:“阿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大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赵胡儿的事,我确有责任。”
这话出来,薛仁贵和李谨行两人都懵逼了,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为何?”
阿史那道真狠狠一拍桌案:“你为了军功,为了打败吐蕃人,就牺牲自己的兄弟,你……”
他脸色涨红,猛地伸手,去揪苏大为的衣甲领口。
苏大为原本可以躲,但他却眼睁睁看着阿史那道真的手过来,不闪不避。
“够了!”
一只白净丰腴的大手从一旁伸过来,轻轻将阿史那道真的手扣住。
是安文生。
他横了一眼苏大为,皱眉道:“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用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安文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仁贵提声大喊。
阿史那道真同时大力挣扎着,厉声道:“放开我,我要找他要一个公道,我要替赵胡儿和死去的兄弟要一个公道!”
安文生手腕一抖。
啪!
阿史那道真立刻如喝醉一般,向后踉跄着退开。
安文生用的乃是一股巧劲,阴柔之劲将他推开,却不会伤了他。
“这件事,阿弥没对人说过,但是我知道。”
安文生站在场中,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苏大为,再看看其他人:“我在这里只说一遍,所有人有什么意见,可以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薛仁贵从后面伸手,按住还要发作的阿史那道真。
“听他说,若真的是阿弥行事有亏,我替你讨这个公道。”
李谨行也在一旁道:“是非曲直,总得听完才能判断,阿史那将军,你既是来讨公道,便让安将军把话说完,我等皆可作证。”
呼哧,呼哧~
阿史那道真剧烈喘息着,双眼的血红稍稍消褪。
“你说,为何要害赵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