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的手拍开,冲苏大为带着一丝嘲笑:“苏县令还算有自知之明。”
“令明!”
王勃与骆宾王同时变了脸色。
他两人都与苏大为接触过,知道此人虽然平时看着一团和气,但真不是好惹的主。
若做他的朋友,是极好的。
但若与之为敌,只怕事情就糟了。
骆宾王在心中叫苦不迭:本来是好心,冲着过去和苏大为的交情,请他来饮宴,顺便介绍一下其他人认识。
哪知杨炯这么不晓事!
坐在苏大为一侧的卢照邻左看看,右看看,想劝又不知如何去劝。
他曾有一段时间,专程写信给苏大为。
所以算是神交已久。
对于苏大为的才情是极为佩服的。
杨炯做为知交好友,却在席上说这种话。
他夹在当中,颇为头痛。
苏大为方才半睡半醒之间,也不知杨炯哪根筋不对,居然话里对自己透着讥讽之意。
目光一扫席间众人,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初唐四杰……”
“苏县令你说什么?”
王勃耳朵一动,双目透出奇光。
“没什么,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苏大为说着,举杯道:“我敬诸位一杯,今日算是相识了,改日我请大家喝酒。”
说着,抬杯一饮而尽。
其他人忙举杯,各自饮了一杯。
只有杨炯,举起手里的杯子,冷笑道:“我们这里四个人,苏县令一杯酒就打发了,嘿嘿……”
苏大为扫了他一眼,心中暗奇自己不知何时得罪了此人。
一伸手,将骆宾王手中酒壶拿过来,替自己杯中倒满。
然后举起酒杯,先向骆宾王道:“你年长,先敬你。”
“不敢不敢。”
一杯喝下,接着又是卢照邻,王勃。
最后到最年轻的杨炯。
苏大为向他举杯,杨炯在桌下的腿,被卢照邻和骆宾王都掐烂了。
骆宾王掐他的腿还不算,还掐着肉转了一圈。
杨炯的嘴角疼得直抽抽。
手忙脚乱拍开骆宾王的手,站起来冲苏大为大声道:“敬酒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存心为难苏县令,但你来才喝几杯就要走,于情于理,是否应该给个交代?”
“令明!”
“令明你喝多了!”
一旁的骆宾王、王勃和卢照邻脸上同时变色。
心中暗叫不好。
这下只怕友人变仇人。
把苏大为得罪死死的。
“你想要如何交代?”
苏大为抬首看着这年轻气盛的少年才子。
今日若不是冲着骆宾王的面子,他也懒得来赴会。
忙着呢,哪有空饮酒吟诗。
但是心里又对“初唐四杰”存着一丝好奇。
觉得难得能把这四人凑齐,想来看一看。
没想却遇到杨炯这么个“刺头”。
“简单,方才大家都说你诗才高,在下想请苏县令赋诗一首,就以蜀地为题,若苏县令的诗令大家满意,就可自便,若是不能……”
“不能又如何?”苏大为目光平静的看向杨炯。
这令杨炯心里越发恼怒。
岂有天下的好事,给苏大为一人得尽的?
做不良人,他能破案。
做将军,他能开疆拓土。
论仕途,此人一跃为当朝四品。
连身边朋友,都对此人交口称赞。
这显得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简直是个笑话。
杨炯不顾一旁的卢照邻、王勃拚命给自己使眼色。
挥手拍开骆宾王伸过来的大手,厉声道:“若是苏县令真能作出一首上佳诗作,我愿替苏县令牵马!”
“呵,这么激动做甚。”
苏大为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不如我罚酒三杯……”
“苏县令可是承认自己没有诗才?若是苏县令认输,便可自去,杨某看在骆兄等人面子,绝不令你为难。”
杨炯脸上露出嘲弄之色。
他仿佛已经看到苏大为狼狈离去的模样。
呵,天下的好事,岂能令你一人占尽了。
就算你名声享誉大唐,但是你在我等面前,依然是无才的武夫!只不过武后在背后撑腰,才得幸进!
一旁的骆宾王、王勃和卢照邻三人,都是面面相觑。
要作诗,不难。
难就难在在当场成诗。
而且还要不离开“蜀”这个题。
更何况,要令场中众人满意。
大唐长安最负胜名的几位才子,就坐在这儿,苏大为一介武人,听说没读过什么书,更没入过弘文馆。
若能当场成诗,还令众人交口称赞,奉为佳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环顾整个大唐,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怕也不出双手之数。
就算在场的卢照邻和骆宾王,也没有自信能当场作诗,令其余人钦佩。
“令明!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苏县令,令明说的都是醉话,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杨炯愤怒道:“苏县令若是作不出来,只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