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亏,或是占了便宜,这事就好不了。咱们拿粮食,药材,铜钱,换他们的沙金,鹿皮。此前有商人来,贸易量太小,咱们大规模的收购,粮食可以按成本价给他们,这就算最大幅度的优待,毕竟咱们开荒也是叫他们吃了亏。这样的话,受益的不是一两个部落,而他们会稳固的得到粮食,会变得富足。富足了就不想生事,就想好好过日子。再有,便是可以将大量的土著丁口,吸引到南安侯府这边来做事。
大量的工厂,商行,船厂,船队,都是需要大量的丁口,徐子先又是打算用少量人和大量牧畜来种地,这样可以节省土地肥力,释放更多的人口到工商业来。
英国的羊吃人,就是将土地交给少量的雇工,大量的雇农失去工作和土地,只能挤到城市里去寻找机会。
这就给了工厂大量的低薪的产业工人,英国在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第一次工业革命发生,整个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工业产业成型,城市大量出现,对外贸易蓬勃发展,贸易发达,则工商更繁荣,用工也就越多,虽然在工业化的早期,工人薪资低,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但时间越久,贸易利润越高,工人的福利待遇和薪资也就慢慢提起来。
这其间还有工人阶层与资本阶层的博奕,也是充满着血泪。
徐子先是不会在早期过于盘剥农业,使其成为低薪劳苦的产业工人。
要发展,也是要平衡。
“君侯所言甚是。”李仪对眼下的决断并没有异议,赎买或强力弹压都行,要紧的是不能导致移民大量死伤,也不能影响开荒,否则对大局十分不利。
“李公要对防疫之事,多下心思。”徐子先正色道:“近来感染时疫已经过百人,一量发现有高热的,立时就要隔离,还有药丸散剂,也要免费下发……”
说到这,徐子先叹了口气,说道:“奈何没
有得力的医者!”
这话也是没有办法的抱怨了,不能说昌文侯府不用心,或是徐子先不用心。
闽地医者,稍有名气又远出外赚钱的,几乎是被全部搜罗到岛上了。
各种对抗疟疾,疫气的药丸,散剂,不管多贵都是大量购买。
为了对抗瘟疫,也是现在东藩岛上的第一大敌,南安侯府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钱财,孔和在批预算时脸上难看到极点,但也没有办法,该批的钱,一文也不能少。
少批一贯钱,可能就丢一条命,这个损失,南安侯府损失不起。
方少群突然道:“君侯现在手头缺钱吗?”
徐子先算了算,笑道:“移民,开发,造厂,兴业,防疫,哪一样不要钱?还有修船,造船的费用。现在东藩还没有什么正经进项,加起来不到两万贯一个月,澎湖那里,纯粹是在投钱,而且朝廷在澎湖有税官常平转运,魏燕客又不能将澎湖库里的钱财给我,南安那里,现在正是旺季,团练捐加上仓库等杂项,月入九万贯,这几个月,估计都差不多是这个数……”
方少群笑了笑,说道:“君侯只说现在有多少吧……我知道,再过三个月,差不多就是东藩赚钱的时候了。”
剩下多少钱,多少物资,在东藩应该是头等机密,除了南安侯徐子先外,知道的人应该只有孔玄平一人。
李仪神色从容,他没有退出去的打算,要是方少群知道,而徐子先还要瞒着他这个秘书阁的左辅,那这个官就可以直接辞掉不做了。
“好吧,凤岐真是咄咄逼人……”徐子先苦笑了一下,说道:“尚余值三十万贯的货物,正在官办商行发卖,这也是吸引商船过来的手段。现钱还有六十万贯,差不多咱们的家底就是这样了。”
“每月要支出多少?”
“最近移民少了,新营兵已经招了六营,再招三营,嗯,差不多还要二十五万贯到三十万贯一个月。”
这个开销,不算少了。
福建路千万百姓,禁军加厢军十余万人,一个月的开销,估计也就是五六十万贯,东藩这里,一个孤岛,开销已经到福建路的一半,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
想想也不奇怪,虽然昌文侯府帮着购买了大量的牛马和农具,还帮着修筑了大量的房舍,连别院都是昌文侯府修筑的。
但徐子先的决心已定,东藩的开发程度远不止眼前这般。
不停的雇工开荒,不断的买入牛马,不停的打造和购买农具……这都不要花钱?
还有更大头的是养兵,备办兵器,战马,战舰,这更是花钱的大头,现在已经是尽量俭省,比如想给所有府兵一律加饷,这个事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府兵加官吏近万人,每人加一贯钱,一个月就得多开销一万贯出去,一年就是十几万贯,加钱容易,想要减饷可就难了。
得慎之再慎!
另外移民不绝,房舍还要不断的建造,其实就是一个个定居点。
这事情,很多人诟病。
为什么侯府要替移民修房舍?他们过来了,给农具牧畜种子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不能叫人家两手空空来移民开荒。
但房舍为什么要建?
窝棚不能住,还是帐篷不能搭?
自家开荒种地,慢慢攒钱,然后慢慢的建造房舍就是了,没有必要由侯府将这事给承担起来。
但徐子先还是决定要帮着治下官户们盖房,尽管不是免费,而要他们分三年之期逐渐还清,甚至可以展期到五年。
这在侯府是赔本买卖,但对有志开发的徐子先来说,这个买卖不算亏。
要不是有这些好的条件,凭什么吸引越来越多的移民?
丁口才是最大的财富,很多人不明白这一点,徐子先也不打算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