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人为主的府军将士绝不会是其对手。
但矟阵一成,几乎毫无破绽,众多持矟府军彼此配合,长矟不停的翻,架,刺,每一轮刺杀过后就是带出一蓬蓬的血雨,很多被长矟透体刺过的贼兵当即就死了,不死的反而更痛苦,被刺中要害,多半是胸腹部,剧烈的疼痛使人连叫喊都喊不出来,躬身在地,鲜血沽沽而出,翻滚着象是热油煎着的大虾,要痛苦很久之后,才在没有指望的情形下死去。
在这样锐利的攻击之下,在府军矟阵之前已经没有什么贼寇敢于正面抵抗了。
李开明目瞪口呆,哪怕自己一方面临最凄惨的失败,他亦是为这种攻击性极强的锐阵所惊。贼寇战术战法,包括重弓手,重远程,都是源于大魏禁军,禁军一都百余人,矟手和盾手相加二十多人到三十人,余者七十多人大半是弓手,小半是弩手。
正面以长矟列阵,一往直前,不停刺杀,自己一方战损一人便补一人,哪怕全身浴血,阵列被打出一个又一个缺口,这长矟阵列却是始终在向前方突进,还有很多弓手看到突破营门在即,干脆抛掉长弓,他们很多人连铁盔都不带,头上戴着笠帽,穿着两当铠模样的皮甲,内着锁甲,身形相当灵活轻便,多半手持横刀,从北营大门两侧攀爬而上,遇到抵抗的贼寇便是挥刀而战,若无抵抗,便不停向上,然后从营门栅栏处钻过来,或是爬过尖木,在翻越过程中有很多弓手战死,或是翻越时被尖桩刺死,但更多的弓手还是源源不断的攀爬而来。
李开明身边是身上多处受伤的刘茂七,其面色腊黄,也是两眼满是震骇之色。
听到李开明的话,也感觉到大
掌盘话语中的无力,刘茂七勉力挺直身体,沉声道:“李哥,咱们确实不是中山王的对手……他这府军,太强,太强,太强了。他们就是这么和咱们硬耗,咱们有十来万人放在中阵南营,他们根本不在意,咱们守北营的有一千多老弟兄,剩下的都是矿工中的勇悍之徒,编练两个月,也打过仗,算得精锐了,还有地利之便,武器,铠甲,也是用的最好的,可是没用……他们就这么打,硬打过来,昼夜不停的打,生生把咱们打疲了,打穿了……”
李开明静静的听着刘茂七说话,营门处已经开始崩盘了,流寇中的老弟兄,那些队官都头也压不住阵了,大量的矿工新兵开始转身逃走,根本弹压不住,最多再有一两刻功夫,整个北营就会崩盘。
刘宗弟,李开亮等人已经跑过来,众人大声道:“大掌盘,得叫兄弟们走了,再打下去,老营精华就都折在这里了。”
李开明微微苦笑起来,其实这一战之后,能逃生的老营弟兄不会超过五百人,这还是预先已经送走一部份之后的结果。
这一仗输的极惨,不仅他盘踞东南的野心彻底被打灭了,连在中原纵横多年,对他不离不弃,拥有强悍武力和坚韧精神,百折不挠的老弟兄们,也是折损了大半。
此战过后,李开明等若是被打断了脊梁骨。
刘茂七话并未说完,他咳了两声,接着道:“咱们和中山府军硬打是不成了,李哥,要想想日后走的路了。”
“这事咱们躲起来,慢慢想。”
“嗯。”刘茂七心情沉重,他这样的汉子,残酷嗜杀,但本性不恶,他在营中赏罚分明,行事公正,哪怕是厮杀,甚至在为流寇时裹挟百姓,杀戮无辜,本意还是想替穷兄弟杀出一个清平世界。
这一次惨败于府军之下,他感受到的不仅是南安府军的强大,还有府军将士无比坚定的信念和不畏死伤的决心,这些好男儿好汉子能被中山王这般驱使,说明这中山王自有过人之处。
刘茂七的内心,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动摇。
李开明此时却不欲多想这些事,而是安抚住自己的副手,然后又回头看看营门,颇为痛苦的下令矿工组成的中军出战,自己的一个老弟兄戴上笠帽,换上蓝袍,假扮成李开明本人坐镇,其和刘茂七等人,分别自山后攀爬而上,在诸多老营弟兄的簇拥下,趁着暮色深沉,开始往山脉深处赶去。
在近县城的山上有很多开出来的坡田,隔道山谷就是村落,还有不少铁场矿坑和高炉,若太平时节,哪怕入夜了也到处是高炉的火光,村落的亮光,但在此时,天色一黑,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那些曾经的铁场和村落已经荒废了,象是一张张张着嘴巴的怪兽。
李开明等人在山中行走着,他们速度极快,府军一旦破营很可能循路追赶,没有人敢怠慢其事,一旦陷入重围麻烦就大了。
在李开明等人逃出后不久,假冒的替身被人发觉,这一下贼寇的士气彻底跨掉了,整个营盘也直接崩溃掉。
大量的矿工如苍蝇一般在营地里狼狈奔逃,府军开始控制营区,将矿工和少量的贼寇往营中间挤压,到了子夜时分,最终兜住了四五千人左右,有第一个人开始抛掉武器投降,接着便是成百上千的汉子丢掉武器,跪伏在地,有人开始哭泣,接着很多面色茫然,神态如死人般的汉子都捂着脸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