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成事的,结果就是如此?不论如何,我两个儿子都会送往京师,又不论如何,我都会与徐子先抗争到底。我赵王一脉和他南安侯一脉,不死不休!”
徐子威拂袖而去,徐子文惟有长叹,别无他语。不论如何,徐子先感觉自己的研究都是正确无比,赵王一脉若不改初衷,将来怕是会被一锅端了去。
若以徐子文自己来说,其实或生或死他都并不是太在意。但有侄儿侄女,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妹,尚有嫡母和庶母,这么一个大家族,将来弄不好会被族诛。
徐子先行事有章法,有决断,认准了的事情就绝不会留手,徐子文叹息之余,内心也是别有坚持,不管怎样,赵王一脉总得延续下去,而自己将要出一份力,结局如何,也就只能看天意。
……
“官家,两位团练使到了。”
徐善维,徐善永兄弟二人花费不到十天时间,便是由陆路抵京。
这一路当然相当辛苦,兄弟二人一个五岁,一个四岁,都还是稚龄小童,头顶的头发都还没有留,只留着两个小辫,这是所谓的总角之年。
待再过几年,才会慢慢留长头发,待十几岁左右的时候,会由宗族派出德高望重的长者,替这两个少年加冠。
加冠之后,便算是成年。
内东头供
奉官张威也是一种辛苦,和两个萎靡不振的小童一样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张威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在内殿之中率着两个几岁大的团练使,毕恭毕敬的向着当今官家,崇德天子大拜见礼。
若徐子威得以跟着过来,必定会惊疑叹息不已。
天子相较一年多前又瘦了很多,脸上两边颧骨明显,下巴尖削,宽袍大袖在身的天子,几乎是给人轻飘飘的感觉,象是压不住袍服,随意一阵风掠过来,都是能将天子吹到半空去。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极多,其中以福建路和榆关之外的事最叫天子悬心。
国运不佳,天下动荡,灾难频频,且兵火不断。
徐善维,徐善永虽然年幼,事前却被教导过,两个孩童一起拱手,行礼道:“臣徐善维,徐善永,拜见陛下。”
天子瘦削的脸上显露出一抹笑容,眼前这两个便是他属意的继位人选了。自己断定无后之后,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亲侄儿了。
“你们俩起来。”天子温言道:“你们可知我是你们什么人?”
两个孩童都穿着裁剪合身的五品官袍,蓝色圆领长袍,饰小科花,腰缠素银带,头戴展脚幞头,这种小大人的模样,令得天子感觉颇为有趣。
岂料两个孩童都是木楞楞的,半响过后,徐善维才战战兢兢的道:“官家是大伯。”
天子心中一阵失望,士大夫家的孩童,五岁左右已经开蒙读书,有些聪明的三字经或千家诗都读完了,眼前这童子双目呆滞,对答失礼,另一个小童更是不堪,到现在未敢出声,也不知道徐子威是怎么教导的?
徐子威倒是想教导,但他自己粗直不文,又在这等事上不下功夫,王府上下都奢靡骄狂,哪有人真用心思教导两个小世子,赵王本人都是声色犬马,又哪顾得上子孙教育?这便是宗室之家与士大夫家族的区别所在。
天子耐住性子,又问道:“你祖父在江陵还好吗?”
这一次徐善维答的倒是流畅的多,当下摇头道:“祖父在江陵过的不好,没甚客人,也没钱吃酒,每天都板着脸不高兴,骂人,打人。”
天子心中一阵酸楚,心知父亲对贬斥江陵颇为不满。其家财又在离境时被秦王徐子先剥夺干净,消息传开之后,银台司反而接到不少接着弹劾赵王的奏章,对秦王强取豪夺之举,官员不好明说,而坊间传言却是以赞颂之语为多。
赵王身为亲王大都督,还是天子生父,在阵前弃部下先逃,名声之坏到此时也是显现出了后果。
天子瞟了一眼身边的内侍高班们,他们中有负责监视群臣,也有人负责收集坊间的舆论奏上,最近这一段时日,估计不仅是人们对赵王吃亏之事幸灾乐祸,对天子下令直接将两个侄儿封团练使,带入宫中教养之事,怕也是议论纷纷,不满者众多。
“就这样吧。”崇德帝无心再多问,拂袖道:“带他们下去,吃些点心,然后送下去着人照顾好起居,明早起开始到书房读书。”
诸多内侍簇拥着两个童子离开,小殿内立刻空旷起来。天子垂目不语,四周近侍俱不敢言,整个殿阁之间,陷入一种死寂压抑的情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