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卫静姝被他护得紧紧的,两人头挨着头,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纵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甚个都瞧不清,可卫静姝一颗心依旧忍不住“砰砰”直跳,这般亲密的接触,使得她生出些许贪念。
“把这里搜查一遍,动作快点。”外头的雨势不减,却传来有人下令搜查渔船的声儿。
有脚步声在头顶停下,佩刀出鞘挑起乌蓬内散乱的渔网,两人越发挨得紧紧的,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不敢。
幸得那脚步并未多作停留便离去,卫静姝很是松得一口气,往李君澈怀里缩了缩,忍不住圈了他的腰身。
李君澈丝毫不敢放松,只腰上攀了一对爪子,这才忍不住一笑,将怀中之人搂得越发紧。
两人就这么抱着待了小半个时辰,李君澈这才将那堆破渔网拨开坐起身来。
天儿依旧黑,雨势却小了不少,他神色肃然,摸着卫静姝的头问她:“你会凫水吗?”
“啊?”卫静姝方才在他怀里有些昏昏欲睡,这会子还睡意朦胧。
李君澈又问得一回,她这才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又想起他许是见不着,小小声应道:“会一点。”
说起来,她会凫水,也是李君澈教的,不过是前世。
“那就好,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儿,从河道游出去。”
李君澈没得时间好奇卫静姝这么一个世家姑娘如何会凫水,如今之际是必须离开这儿。
那些人也不晓得到底是何来头,既然能寻到这儿来,必然也不会这般轻易就离开。
此番没寻着人,离开石渔村的大路只怕都被守着了,河道宽敞自然能避过眼线,可却不能划船出去,唯一的办法倒只有凫水。
“游过去,那条河那么大……”卫静姝有些怂,白日里头她也见过后头那条河,说起来也不算小,要两个人顶着风雨游出去,怕也不是易事。
“咱们不离开,说不准便要死在这儿。”李君澈拉她起身,搀扶着下了船,又叮嘱她:“一会不必急,你若是累了,便同我说。”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卫静姝借着些许亮光,盯着李君澈模糊的面容看得半响,到底没说话。
身上的衣裳本就湿了大半,叫那风雨一吹,却是冷得直打哆嗦,她往李君澈怀里一钻:“那走吧。”
凫水离开此处,说起来容易,当真实行起来,却累得很。
如今雨势不如方才那般,可依旧未停,河上的风势也丝毫不减。
李君澈起初倒是想带着卫静姝游到对岸去,后头发现水势有些急,很是吃力,便索性随着水流往下游而去。
他是男子,虽是大病初愈,可体力也稍好些。
卫静姝却是差很多,至于凫水,她也是真个只会一点点。
两人一道下的水,她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觉得腿脚抽筋,体力不支。
李君澈就在她身边,发现不对劲便忙将她拉住:“怎的了?”
“我的右腿不对劲。”卫静姝也不矫情,弓着身子,伸手按压右腿,这种时候搞不好就要死在这儿。
“我看看……”李君澈眉头一蹙,一头扎进水里,憋着口气给卫静姝的腿脚松筋。
卫静姝身子一绷,虽未挣扎,却也面色极为古怪。
过得半响李君澈探出头来换气,复又作势还要下水。
她一把将人抓住,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是甚个感觉:“我游不动了,你要不还是自个逃命去罢。”
“爷是那样的人吗?”李君澈出言呵斥一声,忙又脱了外裳下来:“这样吧,把你绑在爷身上,我带你游出去。”
“万一你也死了呢。”卫静姝摆手:“你们雍靖王府那么不好招惹,万一你死了把罪名挂到我身上来,连累卫家,我岂不是死一万遍也不够还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李君澈笑一声,背过身去,用衣裳捆住卫静姝的腰身,同自个绑在一起:“我们雍靖王府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
“话说回来,咱们虽说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黄泉路上一道有伴,怎么说你也不吃亏啊。”
卫静姝是真个游不动了,此番任由李君澈折腾,也不挣扎,啐得一口:“得了吧,我可不敢跟你一道,他日我若真个同你一道死了,你那弟弟少不得要将我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
她这话说得刻薄,李君澈听着有些不悦,却也未发作,只问她:“你好似对雍靖王府的人,特别对君淳有很大的敌意?”
卫静姝整个人趴在他背上,闻言也不否认:“你难道没感觉,我对你,也有很大的敌意吗?”
李君澈一顿,继而笑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这么说着话,后头雨势开始大起来,雨点打在人脸上,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卫静姝靠在李君澈的肩头上睡了过去,人泡在水里,身子却格外烫起来。
夜色漆黑,连岸边在哪儿都瞧不见,李君澈的动作越发迟钝,腹部将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此时此刻也不过全靠一口气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