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娘娘大出血了……”
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是折在产子上,其中又有多少死于大出血。
绿真那样一个沉稳的人,却也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手上的药碗跌落,药汁撒了一地。
望月台再是井然有序,到得这会子也开始乱了起来。
旌德帝下了决定却没法面对,又坐了龙撵回了御书房。
卫静姝想进产房,却叫宫婢拦得实实的,也不说别个,只道:“姑娘别进去,会冲撞的,会冲撞的。”
雪籽落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风越刮越大,那些个雪籽慢慢成了雪片儿。
俞绍元踏着风雪,一路叫赵喻娇护送着进了宫,脚步不停歇的踏进望月台。
他身上未穿官服,只罩了件厚披风,脚下生风又急又快。
锦瑟从避风的茶水房里出来,满脸惊讶:“俞太医怎的来了?”
卫静姝听着声儿,忙奔了过来,一眼便瞧见俞绍元颈脖上的血迹,心口一梗,却也顾不得:“俞太医,你快救救姐姐,那些个庸医说尽力了。”
又道:“你素来给姐姐请脉,知晓她身体状况,哪些药能用哪些药不能用的,只怕比那糟老头知晓得多。”
俞绍元未说一语,只转过头来冲卫静姝点头示意,抬步便进了产房。
产房里头的满是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俞绍元不动声色的将产房内的人打量一回,眼皮一磕吩咐道:“血气太重,开窗散散。”
说着又看向绿真,怒斥:“产房里头如何能点熏香。”
同在产房内的朱太医面上无波无澜,陈太医却是蹙着眉头道一句:“我怎的未闻到香气?”
俞绍元未出声,朱太医却是冷笑一声:“走罢,有俞太医在这儿,咱们插不上手。”
绿真心里却是大惊,她是卫静妍身边最得用的,自打卫静妍有了身孕以后,这望月台便再无点过香,这产房更是连香炉都未见过,如何就有香气。
宫里头的肮脏事儿多了去了,有人不想卫静妍好过,什么样的手段使不出来。
绿真眸中含恨,却也不说,只将卫静妍的情况说得一回,话毕又忙亲自去寻这屋里头的香源。
俞绍元眼眸未动,将两位稳婆支开了去:“两位嬷嬷且先歇会子喝口茶,一会还要嬷嬷们出力。”
卫静妍闹得这一夜,早就体力不支,又没了求生欲望,此时早已意识模糊,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俞绍元神色不变的坐到她身边,手指搭在脉搏上,复又收回,取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往她各处穴位下针,目光如炬,又快又准。
卫静妍这时候才觉得周身有些力气,眼眸眯了一条缝,望着跟前之人也不说话。
绿真从榻底下寻到一支将尽的线香,以及一堆香灰,用帕子包好了捧到俞绍元跟前。
俞绍元认真闻得一回,眉头微蹙,取了卫静妍身上的银针,复又再重新下,嘴里却报了一串药名同分量,让绿真紧着去抓药。
有了俞绍元在这儿坐镇,绿真便亲自跑一趟,又怕有人在药上也做了手脚,还拿到俞绍元跟前看一回,再取了红泥小炉子就在廊下煎了。
屋里头只余得几个打手的宫婢忙得脚不沾地,俞绍元见卫静妍脸色没得方才那般灰败,这才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绿真不假于手的熬了药,又亲自捧进屋,伺候卫静妍喝下。
不多时,卫静妍腹上又传来一阵阵的痛意,又急又猛。
方才被请出歇息的两位嬷嬷又进了屋,这一回却是有了好消息。
卯时末,天色灰白,卫静妍历经千辛万苦,生了个女儿,四斤三两。
小小的一个,哭起来也跟猫儿似得,可胜在还有口气。
卫静妍虽是身体大亏,却也保住了命。
担惊受怕一整夜的卫静姝,这才松得口气,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双手合十不住的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罩着望月台一晚上的乌云,到得天明之时又散了去。
旌德帝得了消息,满心欢喜,一早便亲自来探望,抱了会子才新生的小丫头,笑得面上的褶子越发明显起来。
等他一往朝堂上去,赏赐便也一连串的送了过来。
浩浩荡荡,络绎不绝,惹了不少人眼红嫉妒。
卫静妍扛不住早已经歇下,俞绍元收了尾,写了药膳的方子交给绿真,又同她交代该注意的,这才面色不改的一瘸一拐行出去。
天色大亮,俞绍元身上那件厚披风早不知去了哪儿,卫静姝正在吩咐锦瑟办事,一转头就瞧见他满身的狼狈,也未有惊讶,只对好奇的锦瑟摆摆手:“姑姑快去忙罢,宫里头添了位小公主,可有得忙的。”
锦瑟笑着应得一句,又将俞绍元打量一回。
俞绍元神色如常:“昨儿上山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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