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道:“映芝初来世子府,当是来见过世子爷的。”
说着又朝卫静姝点一点头,唤得一声:“卫姐姐。”
这便是先行示好了。
卫静姝并不晓得李君澈同王映芝那桩婚约究竟是如何回事,只当自个后来居上,很有几分心虚,此番又叫王映芝唤得一声“卫姐姐”,更是有些面红耳赤不自在。
可又不好不搭理,只扯着面皮子笑道:“你唤我静姝便可,我这人糙得很。”
李君澈将两个女人之间的神色都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拉着卫静姝的手,同王映芝道:“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又道:“虽是三月天,却还有些寒意,你身子单薄不宜久站风下,还是早些回去。”
说着又唤四书来送客,自个却拉着卫静姝往正屋里头去。
王映芝满腹的委屈,到得这会子终是忍耐不住,含着眼泪咬着唇,半响不动。
卫静姝被李君澈拉着走出百来步,回头还瞧见王映芝立在那儿,心头越发不舒坦。
王映芝这一世的命运同她前世差不多,却又差得远了。
前世卫静姝也是嫁给李君淳做名义上的夫妻,无情无爱就连恨也不过是因着卫家的覆灭。
虽是后头死得也凄惨,可到底她进门时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去的,更莫说日后还有李君澈的陪伴。
王映芝却不一样,从一开始她便受了辱,往后的日子便更是难说。
卫静姝同情她,可怜她,却也自私,不会因着这些个同她分享李君澈。
李君澈不知卫静姝心中所想,只拉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得远了又忽然一笑:“你说,若是这会子是在冬日的雪天当多好。”
“为何?”
“这般走着走着,一步小心就白了头呢。”
卫静姝抿着唇一笑:“那我们从春日走到冬日不就好了。”
按着前世的轨迹,他们两人都未活到白头那一日,这一世也难说,可未必就不能期待一番。
……
卫静姝当真是累坏了,昨儿夜里折腾得厉害,晨间起得早,从宫里回来,挨着李君澈一道用了午膳便又缩进被窝里头补觉去了。
李君澈倒也想同她一道躺会子,可还有事儿,便只能委屈巴巴的去书房,临行前还咬着卫静姝的耳尖细细道:“你好生歇一歇,不然夜里没精神。”
气得卫静姝隔着锦被都要踢他一脚,嘴里骂着:“不正经的东西,快滚。”
却惹得李君澈哈哈大笑,越发欢喜。
初十早就侯在宝山居的内书房了,李君澈眉目含笑的踏进来时,他都能感受道处处都是春意。
李君澈往案前一坐,立时便敛了那些个温柔笑意,反而周身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
初十忙上前两步压低声儿细细将自个调查来的事儿说得一回。
昨儿卫静姝从璟国公府出嫁,中途花轿遭疯马撞上,若非李君澈亲自迎亲,老早觉得不对劲,少不得抬进世子府的许是卫静姝的尸体。
李君澈这人平素就是个护短不讲理的,卫静姝又是他心尖上的宝,哪儿就容得有人如此算计。
只初十将事儿一一道来,他面上的神色便越发难看。
初十交代完,神色肃然的看着久久不出声的李君澈,问道:“主子爷,这可要如何?”
李君澈蹙着眉头,手指叩响案桌,一下又一下的,又沉又闷,叫人无端心中发慌。
他委实没想到,这事儿倒还牵连甚广,也没想到,卫静姝的命竟然遭这许多人算计了。
院外微风拂过,吹得那树上的枝叶哗哗响,李君澈抬眸看得一眼,随即眸中满是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