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天气不好,雪花纷飞,可酒楼里头的食客依旧不少。
卫静姝从头罩到脚,叫李君澈拉着进门,立时便觉一股暖气直扑面门。
店小二上前招呼,李君澈笑容和煦的要了个雅间,这才带着卫静姝踩着木制阶梯往楼上去,谢元安同拓跋康尾随其后。
雅间内倒比大堂冷上些许,四人分序而坐,不多时店小二便上了热茶,捧了碳盆来。
李君澈也未点菜,只叫店小二看着上便是。
卫静姝取了手上的狐皮袖套,往碳盆上烤几下,这才随意的问谢元安:“谢家表哥甚个时候同世子爷识得的?”
谢元安正端了茶碗,面不改色道:“多年前。”
卫静姝讶然,抬眸看看他,又看看李君澈,有点不太相信。
她从来没见过这两人有甚个交集,而且,谢元安那书呆子,连同卫家联姻借一借势都觉得下乘,怎的就跟李君澈这只老狐狸勾搭得上?
李君澈晓得她疑惑,只是笑笑,也不出声。
他的关系网又深又杂,卫静姝又不大去钻营这些个事儿,不能发觉也是人之常情。
如若不然,当初如何余氏那般着急同她相看,偏生就是嫁不出去呢。
卫静姝哼得一声,翻了个白眼,索性也不说话了,只揪着衣裳上的狐狸毛玩。
她不说话,气氛便冷了下来。
几人坐得会子,还是拓跋康忍不住问卫静姝:“你今儿把叶家给收拾了?”
不等卫静姝回话,又是咧嘴一笑,将往日那点儿德性全暴露出来了。
拿手肘捅了捅谢元安,揶揄道:“我就说嘛,世子爷娶了她,简直是替人间除害。”
拓跋康同初十这些人不一样,因是西域人,没得中原那等尊卑的观念,纵然跟了李君澈一场,也当他是兄弟,朋友,加之同卫静姝也见过几次面,开起玩笑来也很是随意。
李君澈也不恼这些个话,反而笑起来。
卫静姝却是气得面色发青,恶狠狠的瞪着拓跋康:“你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拓跋康见好就收,哈哈一笑,不往这上头扯,只同谢元安道:“你学学世子妃这气概,恩怨分明的,看把叶家给收拾的。”
谢元安浅浅一笑,看得拓跋康一眼,也跟着揶揄一句:“有甚个好学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一个两个的,光抓了卫静姝不放。
“你厉害,你怎的不来?”她这会子才发觉,这些个人压根就不是来用膳的,是故意来气她的。
谢元安手上一顿,看得卫静姝一眼,到底甚个都未说,只瞌下眼帘。
卫静姝看着就要炸毛了,李君澈忙笑着给她顺毛:“非也非也,事儿还未完呢,哪儿就这般容易放过叶家。”
他拉着卫静姝的手,笑道:“爷的夫人,一向护短,这些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也是活该。”
可不是老虎,还是只母老虎。
拓跋康撇了撇嘴,但没听懂其中的含义,谢元安懂了,却是笑而不语。
卫静姝光顾着顺毛了,也没细想,扬着脑袋轻哼一声,臭屁十足。
几人也不过闲话几句,便也就此打住,说些别个事儿。
店小二将酒楼里的招牌肉菜一样送了一份过来,李君澈捡了卫静姝喜好的一一烤好。
拓跋康染上了酒瘾,李君澈同谢元安却都不同他喝,只得自斟自饮起来。
几人一道也当真只是用膳,没别个事儿。
拓跋康酒肉穿肠肚,多喝得几杯,便有些多话起来,将卫静姝算计他的事儿又拿出来说得一回。
谢元安同拓跋康私交颇深,此番见他这模样不像话,便搁了箸,同李君澈告罪一声,要带他先走。
难得出来一趟,李君澈自想着一会带卫静姝去走走,自由他同拓跋康先行离去。
谢元安将拓跋康扶下楼去,不多时便又噌噌噌的跑上来,没头没脑的问一句:“卫家表妹,可需要帮忙的?”
卫静姝满脸懵,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你想帮什么?”
谢元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一笑:“没什么。”
说着同李君澈一抱拳,复又离去。
卫静姝正拿着筷子戳肉,望着谢元安离去的背影,同李君澈道:“他莫喝茶喝醉了?”
李君澈高深莫测的一笑:“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