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贪恋着那份温暖,却又晓得两人怕是无法回头了的。
卫静姝没了睡意,李君澈也睁着眼儿睡不着。
屋内漆黑一片,格外寂静,却又透着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没忍住,侧过身去将卫静姝捞进怀中。
轻唤一声:“沅沅……”
卫静姝身子越发僵硬,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觉一热,忽而袭来的是他满腔的酒气,同意乱情迷。
李君澈气息不稳的探入她口中夺掠,唇齿间还有些许清茶的香气,周身的热气熏面颊通红。
可怀里的人却止不住的颤抖,眼角的泪水没入鬓发中,咬着他的下唇,低低呜咽。
李君澈眸中酸涩,唇上染了几分铁锈味,这才捧着卫静姝的脸,撬开她的牙齿,轻叹一声,重新躺好。
心如小鹿乱撞,仿似随时要跳出来,可人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给卫静姝掖好被角,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睡吧。”
跟着便坐起身来,裹了鞋,准备挨到贵妃榻上歇会子。
可才起身,便是一顿,袍角正叫卫静姝拽得紧紧的,小人儿侧过身来,泪眼婆娑的质问他:“为什么?”
她是有些没骨气的,在外书房发现那封折子,同他对幕僚的吩咐时,她心中对李君澈的恨犹如一把锋利的短刀,恨不得杀了他才觉心中解恨。
可后头胡思乱想的时候多了,脑子偶尔有清晰的时候,便也想过他那样的人,要做一件事有千万的法子,许是这其中有甚个误会。
她等他,等他给自个一个解释,一个能哄骗过去的由头。
可后来,没等到那个解释,孩子也没了,她想,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与他同归于尽吧。
但也没下得了手。
她知道那孩子的死,同自个的脱不了干系,不过是因为心里难受,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去罢了。
这会子卫静姝又叫他的温柔彻底沦陷,自个递了个台阶给李君澈下。
不管他是骗也好,哄也好,只要圆得过去,只要卫家脱险,她都可以不计前嫌。
卫静姝告诉自个,上一世卫家出事的时候,李君澈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如何就能还有心思害卫家呢。
这一世,也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可是李君澈并没有如她的愿,他贪恋了两分,坐在榻沿,黑暗中,看着卫静姝不甚清晰的轮廓,半响才开口:“沅沅,我是夫君,亦是雍靖王府的世子,我不能像寻常人家一样,为了一个你,而背叛整个家族。”
他低下眸子,依稀瞧见卫静姝拽着他袍角的手紧了又紧,神色间有了几许动容,不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卫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你知道或者不知道而已。”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拒不承认。”
“至于孩子……”李君澈想起那襁褓里小小的一团,却生下来就没了气息,心头如针扎般疼痛:“是我对不住他。”
“但我也不后悔。”
卫静姝抖着唇,叫泪水糊了双眸,手指一寸寸的松开他的袍角。
再也没甚个可说的了。
李君澈还是去贵妃榻上歇了一夜。
同在一间屋里头,两人再无交集,可个中心思却无人得知。
到得第二日天一亮,两人早早便起了身,可精神都不怎么好。
卫静婉已经叫全福人伺候着梳头了,赵喻娇正抱着已经吃饱的卫筠在屋里头走来走去的,整个人神采飞扬的,还带着几分雀跃。
见卫静姝过来,也没注意,只道:“我昨儿已经跟子修说过了,今儿我去拦新郎官儿。”
说着又笑起来:“新姑爷进门,好歹也要给我们卫筠添足了红包才行。”
卫筠正睁着眼儿四处看,也不知是不是听得赵喻娇这话儿,也跟着吹起口水泡泡来。
卫静姝瞧着稀罕得不得了,抿了抿唇,伸手过去:“我能不能抱抱筠哥儿。”
赵喻娇随手就将卫筠递给她,又兴致勃勃的道:“你三哥这会不在家,一回就让子修代劳,背婉儿出门。”
卫静婉对镜梳妆,神色间却并不见喜色,眸中隐隐含了雾气。
轻叹一声:“若是爹娘在就好了。”
卫静姝抱着卫筠的手也是一顿,也没了兴致逗孩子,卫家的案子还没结,卫仁同余氏到底会如何也尚且不知。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眼见这姐妹两一个个愁得跟甚个似得,赵喻娇最快:“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死不了。”
这话说得直,卫静姝初听甚是不欢喜,可在细想便觉出里头的不对劲来,抓了赵喻娇的手便问:“案子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