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这“花岩岗”守了一夜,不过比起昨夜却放松了不少。
到得晨间时,一个小兵总算骑着马来了。
别的话不说,只道:“那匪人又改地儿了,陈师爷说了,让各位小将军带着东西同世子爷一道往断崖桥去。”
那小兵传了话便一刻不多留,顾小将领了命,可神色却极是不自在。
断崖桥顾名思义便是建在断崖上的桥,桥下是滚滚的江水,两头的断崖也极是难走,传闻每年都有人命丧此地。
顾小将虽非蜀地本地人,可也听本地的士兵说过,如今让他们一行人带着这些“黄金”去断崖桥,若是有丁点闪失,哪里还有活命。
李君澈神色亦一凛,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等得两日,总算把正主给引出来了。
他翻身上马,神色如常道:“断崖桥可怎么去?”
顾小将看得他一眼,神色复杂,过得半响才将一行人都招过来说得几句,不多时这些人便将那密封的木箱都打开来,将里头的“黄金”就地倒了。
李君澈瞧着那些石块冒充的黄金没有惊讶,不过轻轻一笑。
顾小将瞧见那抹笑意,心头极是不自在。
李君澈瞧着他的脸色便道:“国库空虚,蜀地本就不是富甲之地,怎么可能有一千万两黄金。”
话头一转便又道:“别说爷不信朝廷拿得出一千万两黄金,就是那些劫持了慎王的匪人也未必会信。”
顾小将面露讶色,可随即又恢复如常,嘴里甚个都未说,可心里已是翻江倒海般。
将那些压着马车的石头尽数倒了,一行人往断崖桥去便轻松了不少。
顾小将几次想同李君澈搭话,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李君澈敲在眼里,不过生了两分笑意,却甚个都未说。
出了“花岩岗”,又绕了两座山,才走上断崖的峭壁路,马匹行得慢,架的马车便更加不敢快。
一行人到得断崖桥时,已经是正午了,因是断崖山高,倒还有几分凉意,可日头顶着,却又有些晒得慌。
与前两次苦等不到人的情形相比,这一次那头的断崖上早就有人候着了。
隔着老远李君澈便瞧见木钉的架子上绑着一灰衣人,那人身形同赵德礼相似,可勾着头,披头散发的却瞧不清容貌。
站在他不远处的是一个带着面具,体形矮小的黑衣人,瞧那身形到有些雌雄莫辨。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黑衣人站在断崖的峭壁路上,倒也不似人多。
李君澈一行人止住步伐,其中有两个小将对赵德礼甚有感情,一瞧见那架子上绑着的人影,立时喊道:“王爷……”
对面那带着面具之人发出一阵阵骇人的笑声,那声儿好似破风一般,在断崖中回荡,又沙哑又难听。
顾小将将人拦了,不叫他们靠近那铁索桥半步。
那头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这才道:“你终于来了。”
李君澈坐在马背上,将那人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唇角勾了勾,也回他一句:“你终于舍得现身了。”
这两人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叫人听得不清不楚。
顾小将还念着次一行的目的,沉着脸道:“你要的东西本将已经带来了,快将慎王放了。”
“哦?”黑衣人这才将目光落到顾小将身上:“既然如此那便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将那箱子打开,我点一点可有少的。”
“先交人过来,谁知道你们有无将慎王如何。”顾小将额上沁着冷汗,双手拽紧成拳。
别说他将那些个石头给倒了,就算不倒,他也不敢将箱子打开来给那黑衣人点数,假的就是假的。
那黑衣人一点都不急,复又发出一串笑声来,掏出一柄短刀来,对着那灰衣人的腹部便捅了下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只听得一阵痛苦的叫喊声。
几位小将皆是神色一急,手中的刀立时出鞘:“放肆,若是王爷有何差池,本将叫你有来无回。”
那黑衣人哪里能叫这些人威胁得了,咯咯笑着便又捅上一刀,双手沾着鲜血,滴落在地,好生骇人。
“少跟老子来这套,拿个空箱子就敢来糊弄,当老子是黄口小儿不成。”手中带血的短刀一扔,狠狠插进断崖桥上风化的木板上。
伸手往李君澈面上一指:“想赎回赵德礼,好说,将这人送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