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过,待入得九月,天儿便一日比一日凉起来。
雍靖王列下诸多罪状,指嫡朝廷不仁,拿假圣旨谋害雍靖王世子,使他痛失爱子。
一路猛往京城打进去,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连夺了两城。
朝廷俱不承认有此事,只说雍靖王借机谋反。
然而坊间酒楼茶肆说书小馆儿却日日说着书,倒将朝廷不仁不义之事给坐实了。
说书先生一张嘴,有理有据,说得头头是道,仿似好像亲眼瞧见一般,一路从雍靖十州边城慢慢传出去,越传便越真。
朝廷这许多年本就不作为,民心也失得七七八八了,再有这么个事儿一搅,便越发失得快。
到得十一月中旬,京都下了第一场雪,旌德帝死去多时的尸体这才被人发现。
朝廷一团乱,陈皇后穿着皇后冕服,在金銮殿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控诉雍靖王,操持了旌德帝的丧事,又将赵德礼才出生的幼子推上皇位。
那孩子不过才出生,连满月都不曾便已经坐上皇位,陈皇后便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
幼帝登基不足二十日,便有人冒死在金銮殿上参了陈太后一本,说幼帝并非足月,便叫陈太后下令剖腹取子。
其手段之残忍,直叫人胆寒。
这些个事儿不管陈太后做了也好,没做也好,却都是不能认的,当下便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那言官虽活着走出了金銮殿出了宫,可到底还是死了。
至于怎么死,如何死的便无人得知,但他的死不管同陈太后有无干系便都扣在了她头上。
到得要过年时,雍靖王已领兵拿下大膺三分之一,因着年关大雪这才停战。
朝廷越乱,雍靖王夺下的地儿便越多,雍靖十州也越安全。
到得年节时,雍靖王府还挂起了彩绸准备过年儿,雍靖王同李君淳虽都在外头,可一府的女眷围了一桌,摆上好酒好菜,也算把这个年过了。
卫书启不在云州,赵喻娇却是在的,她不是雍靖王府的人,过年自也回卫府去。
卫静姝念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便也同雍靖王妃说得一回,叫小丫鬟伺候着回卫家陪赵喻娇过年。
日子一入冬,许锦容便病了,断断续续的药却没停过,到得今日除夕才叫小丫鬟扶着出来一起热闹热闹。
许锦容一病,府中大小事便都落到许锦心手上,原先卫静姝同王映芝都未回云州,这些个事儿她做了便也没甚个。
可如今卫静姝同王映芝都在云州,她一个妾再是如何这些事儿也轮不到她头上来的,可这两人不想沾染府里头的事儿,便以霜寡为由都推却了。
雍靖王妃念着许锦心好歹也是当过几年家的,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安哥儿正是好动的年纪,前些日子在花园里捡了只碧眼猫儿,这会子正叫他追着跑,笑声银铃光是听着便叫人欢喜。
王映芝同许锦容,李君澜正说着话儿,许锦心却前前后后的忙着。
外头下了小雪,屋里头的地暖却烧得旺旺的,雍靖王妃瞧见安哥儿进进出出的边笑边吩咐小丫鬟:“看紧着点,外头滑得很,莫叫安哥儿摔着了。”
话儿才落,便听得安哥儿“哎哟喂”一声。
小人儿年纪小,说起这样的话来甚是逗趣,小丫鬟们更是捂着唇笑起来。
雍靖王妃虽也跟着笑上一句,忙又道:“快去看看,可是滑了。”
小丫鬟脆生生的应了,才行到门边,帘子都还未撩就见李君淳抱着安哥儿进屋来了。
他踏着风雪而来,满身的寒气,便是眉头上都染着白霜。
笑着将安哥儿往地上一放,大手掌往屁股上拍得一下,笑道:“看你还敢调皮不。”
安哥儿长到这般大也少见他,自是有些生疏,脚一落地便躲到雍靖王妃身后,只拿眼儿偷瞄他,咧着嘴儿咯咯笑。
听见动静的许锦容同许锦心忙上前迎他,替他摘了雪帽风衣,李君淳这才上前同雍靖王妃请安,眼角余光往几人身上一扫,没瞧见心里头惦念的那人,心中失落面上却不显。
外头打战正吃紧着,谁都没想到李君淳会赶在这时候回来。
雍靖王妃心头欢喜,忙将人招到跟前来:“这些日子不见好似瘦了。”
大儿子去了几个月,剩下的便只得一儿一女了,年纪大了,便更是受不得生离死别,见人回来,心头便一松,又问:“你爹可有跟着回来。”
“爹在军中,此时已停战,念着家里才叫儿子回来瞧一瞧。...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