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灯是着人先行快马加鞭回来置办的,李君澈身子虽无大碍,可到底未曾完全康健,行得太快了也受不住了,赶到云州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又想着见一见卫静姝,便不愿惊动王府,只叫初十给赵喻娇递了个信。
眼瞧着一路的花灯燃尽,孔明灯也融入夜色中,一行人这才归去。
李君澈心思细腻,还排了乐姬,笙箫管笛之声不绝于耳,也亏得这是在城门处,周遭并无有民宅,不然少不得就要扰民。
赵喻娇叫这夫妻两个喂了一肚子的酸水,将卫书启提出来骂了百来次,可归去时,依旧将人送到王府门前。
看见李君澈从马车上下来,眼儿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却还强撑着笑,往他肩头捶一把:“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你这媳妇有多难伺候,往后再不必叫我操心的了。”
李君澈容色有些疲惫,可一双眸子却还亮晶晶的,闻言点一点头,谦虚道:“是我的不是,叫三嫂担忧了。”
卫书启乃是卫静姝的三哥,按着规矩,李君澈喊赵喻娇一声三嫂也不为过。
可自打赵喻娇嫁给卫书启那一日起,他也从未喊过,这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倒叫赵喻娇一愣,随即当真摆出嫂子的架势来,点一点头:“嗯,知道就好。”
卫静姝从马车上下来,叫这两人的话闹得苦笑不得,拉着赵喻娇的手,也跟着喊了一句:“嫂嫂。”
矫情的话也说不出,可一句嫂嫂却还含括了所有的感情。
赵喻娇那嫂嫂的架势装得片刻便觉不自在起身,翻身上了马,瞧着这二人一笑:“可别说那些个煽情的话,只要你们好好的便行了。”
一夹马腹便离了去,行得远了这才伸手抹得一把眼泪。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似李君澈这样的,更应该长命百岁才是。
卫静姝陪着赵喻娇出门看灯是同雍靖王妃甄氏报备过的,回来的时候李君澈也没让人惊动她。
因着今儿要去看灯,甄氏便叫奶娘将小双喜抱到她院子里去,今夜便歇在那儿。
不必操心小双喜,卫静姝便也不着急,手里还提着那盏桃花灯,拉着李君澈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子墨斋去。
款冬忍冬同四书五经几个早就回去安排事儿了,冬青同麦冬便跟得远远的,这两人行得慢,她们便行得更慢。
桃花灯里头的蜡烛续过一回,这会正提在手上照着前路。
手心上皆是黏腻腻的汗,却也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卫静姝说:“你哪天得空了给我画柄桃花扇吧。”
原来在青州的时候,那柄桃花扇买是买了的,只后头不知去了哪儿,今儿个手里提着桃花灯了才想起旧物来。
李君澈自也想到了旧事,唇角勾一勾轻声应了:“好。”
子墨斋里亮堂堂的,卫静姝住得这许多日子,到得这一刻才有了家的感觉。
款冬忍冬准备好了容易刻化的软面,又烧了水随时能沐浴。
李君澈身子大不如前,又赶了这许多日的路,早已疲惫,却还陪着卫静姝吃了半碗面,这才叫她催促着往浴房里头去洗一洗。
这会天时虽热,李君澈整个人缩在浴桶内却也不觉得热,反而将四肢百骸的疲惫都散了出来。
一头青丝披散着,人便靠在桶边有些昏昏欲睡,这一年多来再没得似今日这般心安。
卫静姝换了身窄袖家常的衣裳进了浴房,瞧见他闭着眼儿,也晓得他是累坏了,自也心疼,脚下的步子便越发轻。
行到跟前,捞了袖子,打算先同他沐发,只纤纤素手才碰到李君澈的发丝,他便猛的惊醒来,不着痕迹的挪了个位置,冲卫静姝一笑。
“你怎的来了。”
卫静姝也没发觉他的不对劲,也跟着一笑:“我来伺候你沐浴。”
素手才沾了水,便叫李君澈握住,大掌圈住她的小手,眉眼中却显出疲惫来:“为夫娶沅沅进门是拿来疼拿来宠的,伺候人的活儿都是下人干的。”
又道:“这浴房里头有甚个好待的,你先出去,一回你再同我拭发。”
卫静姝眼眸圆圆的,抿着唇却不说话,原来她又不是没伺候过李君澈沐浴,那时候,他还满是欢喜,怎的这会子却不乐意了。
李君澈瞧见她面上的失落,却也没有退让,拽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咬一口,又哄道:“乖……”
卫静姝对他没得脾气,虽是疑惑,可也没多想,点一点头便出了浴房。
屋里头原先点的香饼叫她掐灭了,开了窗通一通风,便又换上安神香,好叫李君澈一会睡得好点。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