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这哪儿是他能待的。”
许锦心忙跪下请罪,哭得梨花带泪的,搂着安哥儿道:“是妾身不对,安哥儿自小叫姐姐看着长大,我怕姐姐想见他最后一面,这才……”
说着又捂着嘴巴痛哭起来。
甄皇后眉目冷淡,既未叫她起身,又未斥责她,只见这殿门紧闭,这才问:“怎么回事?”
自有宫人应她:“主子说要同殿下单独说话。”
不多时,李君淳从里头出来,眉目间染上哀伤之色,抬眸见着一行人,疲惫的同甄皇后请安。
到底婆媳多年,纵然许锦容未曾替李家开枝散叶,可还有情分在,甄皇后心里头也不甚舒坦,点一点问道:“人怎么样了。”
虽是问,却也不等他答,匆匆进殿。
许锦容还撑着一口气,见着众人也晓得笑一笑,可这口气并未撑多久,她便撒手而去。
德仁宫哭声彼此起伏,李君淳站在殿外闭着眼儿,泪珠却滚了下来。
卫静姝从殿内退出来,无意瞧见他这般模样,斟酌半响到底安慰一句:“斯人已去,二殿下节哀。”
许锦容上一世早早便没了,只当这一世躲过一劫,如何都能平平安安过完,没曾想不过几年功夫便香消玉殒。
这几年经历这许多事,往日见着李君淳便生厌气,如今那些个气也散得七七八八,见他一个大男人落下泪来,也觉唏嘘。
李君淳听着声儿,这才睁开眼来,侧眸看得卫静姝一回,点一点头:“谢谢。”
李君淳还未披上战甲,便先替许锦容操办丧事。
原来两兄弟封王分府最快也得年底定下,此番却因着许锦容的死提前了。
李君澈封宜亲王,李君淳封合亲王,许锦容按王妃礼制下葬。
原来聘娶许锦容之时,便承诺过,要将许锦心所生子女记到她名下抚养,如今人死了,甄皇后这才将此事提出来。
原就是早些年板上订钉的事儿,不过迟了些年,此事作定也没甚个。
可李君淳却推了。
各中缘由无人得知,只得李君淳记得那日许锦容呲牙裂目的同自个道:“我晓得自个时日无多,生前无憾事,只一样还望殿下成全。”
他点头,抓着她泛凉意的手:“是我对不住你,但凡你有甚个心愿,我皆替你办到。”
许锦容勾唇一笑,却是诡异得很:“我要许锦心一辈子不能扶正,她所生子子女女皆为庶出。”
这也是她死前唯一的心愿。
李君淳不知其中缘由,却也一口应下。
许锦心心中连跳多日,只当许锦容去了,安哥儿此番不能记到她名下,怕是李君淳有意想要将自个扶正。
可哪里晓得许锦容都入土为安,李君淳披上战甲平乱去了,这话题却再无人提及。
庶子依旧是庶子,侧室依旧是侧室。
因着许锦容突然离去,卫静姝也跟着唏嘘好阵子,搂着小双喜还同李君澈说:“人生无常,几年前还花一样的人儿,如今说没了便没了。”
李君澈拽着她的手,捏了捏,笑道:“往后余生我都会陪着你的。”
卫静姝挨着他的肩头,笑一笑,点一点头。
七月一过,八月桂花飘香,九月菊香,到得十月李君淳那儿便传来捷报。
成兴帝心中大喜,连着赏了好些东西到德仁宫,可李君淳并未班师回朝。
才将改朝换代,朝中还有许多事儿要处理,李君澈日日在内阁同几位大臣忙得不可开交。
宜亲王府已经赐了下来,却还要翻新修缮一番,卫静姝着工部取了图纸来,哪儿要添哪儿要改的都叫她操心着。
这日李君澈依旧到夜深才下值,景丽宫的正殿早已经灭了烛火,黑漆漆的一片极是安静,秋风瑟瑟,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上前几步推开殿门,人还未站稳,就叫吓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