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们之间还有甚个不能说的。”
王映芝是真心实意求去的,她心思早不在这人间富贵上,进了京后又提过几回,只不知为何李君澈一直不应予。
她同卫静姝没有利益牵扯,又不同她争男人,自是越处越好的,这会子也不推脱,开口便道:“那银铃姑娘瞧着年岁小,又一派天真的,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姐姐真将她当妹妹一般看待,可千万要防着点,万莫叫她反咬一口。”
卫静姝待银铃是真的好啊,原先在宫中,吃穿用度一样都不差,送给她的衣裳首饰都是上好的。
王映芝隐隐觉得卫静姝这般对她是有用意的,可这都将近一年过去了,也没瞧出用意在哪,又生怕她是个好糊弄的,到时候吃大亏。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清楚着呢。”卫静姝自是晓得王映芝的担忧,可这节骨眼上,她也不好多说,只拉着她的手宽慰道:“纵然我是个拎不清的,还有爷看着呢。”
又同她道:“你原来一心求去,爷一直不允,前两日他却透了话出来,若是顺利的,过完年便能还你自由身。”
“你可有哪儿想去的?我提前这人去给你打点起来,纵然是还你自由身,可也半点不会委屈了你的。”
王映芝闻言,立时面露喜意,也不问是真是假,起了身便同卫静姝福一福:“妾身可先谢过姐姐了。”
两人又说了些别个,一盏蜜水喝尽了,王映芝也不多留,从合欢苑退出去,还未行多久,便捧上了满身酒气的李君澈。
虽说这些时日,李君澈从未对王映芝露过凶相,可她心里还是畏惧他的,此番碰到了,也躲不过去,便低垂着眉眼上前请安。
李君澈面上狰狞的疤痕用了俞绍元的药,如今好了很多,虽说还有些没祛,可至少不会吓着人了。
他今儿招待宾客,从中午喝到晚上,虽是灌了醒酒汤下去,脚步还是有些虚浮。
这会子叫五经扶着,眯着眼儿瞧得半响,这才认出是王映芝来,点一点头,应得一声,便不作停留的回了合欢苑。
方才着小丫鬟往前头去打听怕是酒宴还没那么早散,卫静姝正准备躺下了,就听见院内有了动静。
李君澈醉得眼儿都迷糊了,可进了内室,一眼就认出卫静姝来,上前将人抱个满怀,就拿下巴上的胡渣去闹她。
这会子正直五月,到得夜里头便算不得大热,可叫他这么闹着也难免有热,推得一把,嗔怪一句:“快去洗洗,满身的臭汗。”
李君澈哈哈一笑,跟个孩子似得偏就不去,贴着卫静姝的面颊,往她耳朵上咬得一口,又吹着气,感受到她身子一颤,又磨了磨:“太累了,得叫人伺候着。”
卫静姝同他夫妻又不是第一日,哪里还不晓得他的意思,抿着唇一笑,圈了他的腰身便道:“好,大爷……”
李君澈又哈哈笑起来,伸手一捞就将人扛起来往浴房里头去。
原来卫静姝说想要个温泉池,这宜王府正置在京都繁华的地带,想从西山的温泉谷引温泉水下来是不太可能的,李君澈便着人在浴房造了个池子来,又着匠人做个时时能有热水的玩意,热水放满池,再撒上花瓣儿,滴上香露,哪怕不如温泉池,倒也别有意味。
这宜王府修缮好几个月了,因着事儿多,拖到这会子才迁进来,李君澈却是早想试试那池子了的。
卫静姝本就穿着素白的寝衣,叫他往池子里头一扔,浑身便湿透了,衣裳黏在身上,倒显出玲珑曲线来,更是叫人意动得很。
李君澈心情极好,方才还有些迷糊的眼眸,到得这会子却是亮晶晶的,外袍一除便也跟着下水,笑道:“爷今儿得空,来教你凫水……”
是不是真个凫水,两人心里头都有数。
卫静姝咯咯笑着,往人怀里一钻,人在水里身子便微微浮起,足下圈着他的腰身,还未开口,便听得他叹谓一声,手也不老实起来。
屋里头散着旖旎的水汽,笑声也清朗悦耳,低低的碎语声,同那粗重的呼吸,更是能叫人面红耳赤。
谁都没注意到,一个身轻如燕的黑影从合欢苑的屋檐上飞快离去,那黑影几个跳跃便落在外书房的门外。
此时夜深人静,那黑影四下瞧得一眼,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柄钥匙,打开铜锁,闪身入了书房。
他在书房内待了一刻钟,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如来时一般,亦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