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
那平安锁虽是做得精致,可叫他揣着怀里这么多年,边边角角早叫摩挲得圆滑了,便连花纹也淡了不少。
往日何氏伺候他自也见过这个平安锁,见他日日不离身的带着必然是有特殊意义的,这会子又送给个小月牙,一时间咬着唇喜得眼角眉梢都是笑。
这其中的缘由无人得知,可自那日后何氏待李君淳便越发亲厚起来,人前倒还端着太子妃的身份,私下两人相处,她便有了娇俏情态,李君淳有意无意的也待她比往日多了两分关怀。
六月一过,到得七月便更是热火朝天起来,宜王府里的东西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件的,这会子用不上的,也都早早的派船往云州送了过去。
原来成兴帝给儿子封王的时候,李君澈的封地并没有定在云州,后头还是他自个去求来的。
他说:“我虽没在云州住过几年,可脑子里还记得王府里旧时的模样,儿子总觉得缺了点甚个,便想去云州……”
李君澈要往云州去也不过是为了卫静姝,可那些个话自然不能说,只得同成兴帝打亲情牌,将自个说得可怜点儿。
这一招也的确有用,成兴帝念及他在云州长大的那几年,许是心中一直惦念,便是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心中感触不已。
原来将李君澈一直当继承人培养,自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如今这个儿子甚个都没捞到,这才叫他生出几分愧疚来,也没犹豫便应下了。
出行的日子已经定在八月初六,粗粗一算便也只得十来日了。
李君澈手头上的时候已经尽数交接出去了,当真闲散得不行,除了每日往宫里头去请安,余下的时间便拘在府里头。
原先跟着他的那些人见他要走,很有几个生怕因着宜王的离开而被排挤,便三五个邀约了来王府探探口风。
李君澈自是晓得这些人的心思,总归跟了他一场,自也事先替他们打算好了,只后头的造化便看个人了。
因着出行在即,赵喻娇同卫静婉便越发往宜王府跑得勤,来了也无事,左右不过坐着聊聊天,蹭个饭再回去。
赵喻娇很是阴阳怪气几回,明里暗里的说卫书启如今领了朝廷的差事,连累她也跟着不能往外头跑,说来说去还是眼红卫静姝。
卫静婉早在去年又生了个儿子,这会子抱在手里,还劝赵喻娇:“筠哥儿这般小,纵然哥哥放心嫂嫂外出,想来嫂嫂也放不下筠哥儿。”
卫静姝却是笑:“往日里,嫂嫂不是信誓坦坦的说三哥在哪儿,哪儿就是嫂嫂的家么,怎的这会子又坐不住了?”
这两小妮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气得赵喻娇眼儿一翻,笑骂一句:“没良心的小东西。”
几人虽未同孩子们说过要离去的事儿,可王府里这许多人来来往往的,卫筠同谢蕴总能听得两句,还拉着小丫鬟问了,晓得那个年画似的妹妹要走了,几人还拉着手哭过一回。
等下回来的时候,这两个小子便将自个最喜欢的东西拿来送给小双喜。
小双喜没心没肺的,全都照收不误,还让两个小哥哥下回有甚个好玩得再给她送。
卫静姝从款冬嘴里听得这些,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夜里便讲给李君澈听。
李君澈穿着寝衣,坐在炕边看书,一只手便同卫静姝打扇,闻言也跟着一笑,复又将目光落到卫静姝身上:“我小时候最是懂礼不过,这小丫头莫不是遗传了你的?”
卫静姝嗔他一回,眼眸清亮波光流转:“是是是,好的便随了你,不好的便都随我。”
说着又轻哼一声,枕着李君澈的大腿躺了下去。
夏日里本就热,李君澈在卫静姝跟前又是个没定力的,这会子也没得心思看书,将书册一扔,便伸手往她身上抓得一把,跟着自个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卫静姝哼哼唧唧的瞪他一眼,往手背上打了一下,笑骂道:“别闹。”
又不怀好意的笑他:“你不是身子不好么,哪里经得起情事。”
原来甄皇后要给李君澈添人的时候,他便说过一回自个那事儿不太行;后头上书往封地去的时候,便又拿身子不好做过一回由头。
如今在帝后二人眼里,这个大儿子是真个虚了点。
不说别的,光看李君淳那儿,短短两年时间,就添了几个孩子了。
反观李君澈这儿,左右只得一个小双喜,就连卫静姝怀这个孩子,甄皇后还瞧着跟天上掉馅饼似得,隔三差五的总要来关怀一下。
李君澈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却也依旧大笑起来,低着头在她唇边亲上一口:“爷身子好不好,难道你不清楚?”
说着又摸了摸卫静姝略微有些隆起的腹部,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这都五个月了,也能让爷开开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