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水揣兜里就那么坐着不说话。
“大宝你怎么了?”见他默不作声,我坐到他身边问他。
“我妈她,又难受了...”大宝抬头看看我,然后双手捧着橘子低下了头。
“怎么不去医院呢?”我急忙问他。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尊心。他觉得求人这种事情,很难启齿。可是家境如此,若不来求,他母亲的病痛又没办法医治。小小年纪,他便已经懂得了低头。可是头低下,想要抬起来却又不知道会在何年何月。
“我让她去医院,她总说忍忍就好。可是昨天,她病得实在厉害。午阳哥,你有钱吗?我想送妈妈去医院!”大宝咬咬嘴唇,开口问我借起了钱。
“别担心,我跟你去看看,不行咱们就送她去医院!”我摸摸他的头,将他的手牵着,出门朝他家走去。
王大宝家距离我家步行差不多五分钟远近,这是一处老式的宿舍楼。红砖砌就的宿舍楼分上下两层,过道里摆放着炉灶。厕所在楼梯拐角,大家公用。这以前是麻纺厂的一处职工宿舍,住在这里的,都是以前麻纺厂的职工。后来麻纺厂倒闭,这幢楼就成了一个无人问津之处。当然了,每年街道上还是会过来慰问一番,给一袋米一壶油什么的。
有本事的人,自然就另寻了饭碗。王大宝的母亲不行,她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以前在厂子里学的纺纱那种活儿,现如今也排不上用场。不得已,她只有去帮人端个盘子洗个碗什么的。一个月一千五,月休两天。现如今一千五,过生活确实捉襟见肘。加上王大宝学习的费用也不便宜,娘俩省吃俭用,到了月底依旧接不上趟。别说义务教育,报名费是不交了,可购买学习资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傍晚时分,宿舍楼的过道里已经是漆黑一片。王大宝摸出了一个小手电,在头里帮我照着路。上了二楼,他在楼梯拐角处摸索了半天,才拉亮了过道里那唯一的一盏电灯泡。四十瓦的灯泡吊在天花板上,电线上缠满了蜘蛛网。昏暗的灯光,并没有起到什么照明的作用。我依旧是凭着感觉前行。
“大宝放学了?”邻居有的在炒菜,也不知道是哪家烧了肉,让王大宝咽了一口口水。一个大妈往暖瓶里灌着开水,还不忘跟王大宝打声招呼。
“放学了奶奶!”王大宝很有礼貌,过去帮人家把暖瓶给提到了屋里。
“真乖!”邻居奶奶摸摸他那洗得发白的衣裳,往他兜里塞了一把花生。
“都别过来,别过来!”将门打开,王大宝示意我进去。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身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在那里自言自语着。窗户上的玻璃全都碎了,如今是用塑料布蒙着。一阵风刮过,塑料布便发出一阵啪啦啪啦的响动。
“别过来...”我朝前走了两步,王大宝的母亲忽然回身冲我喊道。她的手里捏着一把剪子,剪子的刃口已经割伤了手指。
“妈...”王大宝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心急如焚的同时,将眼神看向了我。我这个邻居,成为了他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