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福断断续续的回忆着,这时的判官正在为他断前世,这是酆都城里每个人死后都必经的一幕,王惊蛰的脑袋里把他所说的绝大部分内容都给过滤掉了,但就记住了一点,王有福说了一句他的祖上有余。
这个有余以他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余福的意思,也就是说王有福往上几代说不上是哪一世的祖宗干了什么给子孙后代积攒下了阴德,使他有了成为守村人的条件,这才免了死后因为作孽的原因没有进十八层地狱里走一圈,想想的话这一点也说得通,祖宗积阴德后代好乘凉,一个延续了足够岁月的家族体系,其中如果出过什么人物的话,到是真有这个可能的。
但是这他么的就有点操蛋了啊,王有福的祖宗这得上哪去查啊,那都说不准是往上多少辈的了,根本就无迹可寻了,王惊蛰深深的有了一种用篮子打水的感觉。
稍后,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聊了会,就回到了家里因为再往后就没啥可了解的了,王有福能想起来的跟他的关系也不大了。
回去后睡了没多久天就亮了,在王闯这耽搁了三天的时间,王惊蛰和小马也准备离开往饶河下面走,王闯一家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感谢着。
临别之际,王惊蛰忍不住的问王闯:“王哥,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祖上出过什么大人物?”
王闯顿时愣了愣,直接说道:“那我哪里知道啊,都是农民吧,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们家就已经在农场林区这边种地了,就你觉得我家要是有什么人物的话,还至于混成这样吗”
“好吧,当我没问过”王惊蛰无趣的摆了摆手,正要让小马开车的时候,王闯他妈忽然开口了:“我们倒是不记得了,可能老家那边会有记载的吧”
“嗯?”王惊蛰摆了摆手,小马停下了车,他就问道:“什么意思?”
王闯他娘说道:“我们老家不在这啊是在饶河的,王闯他爷爷那一辈迁到这里的,听说是家里那边的地不够用,就有一支大概几十口人吧来到了这边扎根,听说老家那边还有族谱呢,到王闯这一辈的时候还记在了谱上,不过有福就没有了,以前我碰到过老家的人时还问了一嘴什么时候把有福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去,不过后来有福傻了我也就没心思让他认祖归宗了。”
“唰,唰”王惊蛰眨了眨眼睛,心道居然还有族谱呢,那倒是可以顺着往上捋捋了。
柳暗花明了一下?
王惊蛰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们正好打算要去饶河,王哥耽误你一下跟我们过去一趟,我想看看你家族谱”
王闯正愁不知道咋感谢他呢,对王惊蛰的要求自然责无旁贷,再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跟王有福和他妈交代了一下就上了车。
上车后,王闯说道:“老家那里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去过了,就有一年清明给我太爷爷烧纸的时候我去过一次,虽然挺多年没和那边有什么来往了,不过我还有个本家的叔叔在那里,偶尔还打个电话。”
“能找到就行了,咱们在这就过去”这离饶河三百多公里左右,一路开车四个半小时就能到地方了,族谱现在是比较少见了,南方宗族概念强一点可能还好说,在北方族谱差不多很多地方都断了,特别是随着老一辈人的远去,年轻人已经不太在乎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能写在上面了。
其实,这种传承断了的话也挺可惜的,国人是最讲究认祖归宗的,真要是到哪天了人家一问你,自己上面的祖宗是谁,这要是说不出来也挺尴尬的。
王家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至少现在不是的,老家在饶河的一个镇子里,没有祠堂,只有一片祖坟,现在就零星的年纪大了的人去世后会埋进去,而很多人都已经背井离乡的离开了老家生活在了大城市,就算死了也就地安葬,很少在把骨灰送回祖坟了,王闯说大爷爷和他父亲死的早,倒是还在里面。
下午的时候他们三人到了饶河,王闯给自己的本家叔叔打了个电话,他们去对方家里把人接上,这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领着他们就去了老家那边。
王闯的老家也是个村子,比七五八农场那边还要小,全村上下一共就二十多户人家,多数还是留守的老人和几个孩子,在路上的时候王闯的叔叔就说,这地方啊用不了几年就会是一座荒村了,等这一代的老人先后死去就差不多了,年轻人全都去城里了,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房子都值不了几千块钱,种地一年也不过万把块,这点钱干啥都不够,所以再过些年人口逐渐减少村子也就不在了。
车停在了一个农家的小院门前,里面有个老人在拾掇着粮食,身后是一间砖瓦房,也养了些鸡鸭等牲畜,王闯的叔叔上前打着招呼,然后指了指王闯大概是在介绍着,几句话之后那老人点了点头,他叔叔朝着王闯招了下手。
“这是你叔爷爷,他跟你爷爷得算是叔伯兄弟了吧,你过来见见”
王闯上前跟老人打着招呼,对方嗯嗯的答应了两句,他说明来意以后,老人就让他们进了屋子,然后翻箱倒柜的拿出一卷泛黄了的册子。
老人家说道:“这族谱都多长时间没拿出来了,我以为啊早晚都得烂在柜子里呢,你说你们这帮年轻的小仔也是,人是都出去了,但有空就过来把自家娃的名字写上去就不行吗,族谱还是得要传呢,真要是断了,以后去祖宗那里得怎么交代呢”
老一辈人的观念还是这样的,他们始终都坚持的认为,一切和祖上有关的东西,那都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随着时代的变化,有一些东西都要渐渐地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