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些亲戚走动走动勉强还行,若想让自己心婉放下身段陪着他们,还不够资格,万一那些个不长眼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缠上心婉,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那就劳烦高姨娘了。”
几人说得差不多,陆心颜正准备告辞时,车嬷嬷进来了,见到陆心颜在,一脸欲言又止。
高氏刚跟陆心颜搞好点关系,正想着处理好皮货的事情,好将她全部的嫁妆拿过来,不想将她支开让她心存芥蒂,便道:“有什么直说,这里没外人!”
车嬷嬷意外了一息,很快道:“老夫人,夫人,二爷那边的子文少爷,又不满意了。”
车嬷嬷口中的二爷,指的是陆丛光,子文便是陆子文了。
“先是嫌院子小,要换个大的,再来嫌丫鬟伺候得不好,我将我院里几个伶俐的都调过去了,昨儿个嫌咱们府里的酒不好,自个订了清酒居了,后来又对饭菜挑三捡四,”高氏头疼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不满意?”
车嬷嬷道:“说院子里的腊梅品种不好,要换成红梅。”
高氏怒道:“这点小事,你做主让人去换就好了,干嘛要来烦我?”
车嬷嬷赶紧道:“不只换腊梅,子文少爷说房间里那些被子帐子纱窗,质地太粗糙了,要全部换成云锦和云烟罗,还有那些摆设,都是只值几两几十两的玩意,一点不显贵重,要求将府中最好的古玩摆到他房里去。”
腊梅的事情她可以作主,可后面这些事,动则牵涉好几十两上百两,她一个嬷嬷,哪作得了主?
高氏眉心紧得可以夹死蚊子了,忍不住抱怨,“二爷家养的这儿子也实在太刁了,比咱们伯府主子还要讲究,也不知是故意为难,还是想显摆自己的见识,实在是…”太惹人嫌了。
可后面几个字高氏说不出口,伯府虽有着三品伯的封号,陆丛远却只是个没什么前途的小京官,反之陆丛光,如果此次接任青州同知顺利,干得好出了政绩,随时往上升,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高氏得罪不起,敢怒不敢言。
她忍下心中的不满,“按子文要求的去办,务必让他们爷俩在京这段时间,宾至如归。”
“是,老夫人。”
“祖母,我先回去了。”陆心颜听完了八卦,告别离开。
高氏面上扯开一抹难得的笑容,“皮货店的事情你不要忧心,好好陪着几个表哥玩几天。”
“知道了,祖母。”
陆心颜离开后,小高氏道:“姑母,皮货店这事,您有什么计划?”
高氏道:“你从明儿开始,亲自挨个上门,给那些老主顾赔不是,务必让对方将订单改为明年!”
小高氏暗中撇撇嘴,“那姑母您呢?”她上门去受气,高氏却坐在家中坐享其成?小高氏心中自然不爽。
高氏斜眼看着她,“我想办法托人,去找皮货货源,那个小蹄子不心疼那几百两,我可不愿意以后我的铺子这样亏损。”
这话里竟是将自己当成陆心颜那些铺子的主人了。
“如果侄女将事情办妥了…”小高氏觉得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最苦最累的活她做了,万一到时候她什么也得不到,岂不是太亏了?
“如果成了,我将那些铺子分四分之一给你打理。”高氏见小高氏似乎不大满意,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想刘姨娘朱姨娘和三媳妇会很乐意的。”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女份上,我会分四分之一给你?别不知好歹!
小高氏一听,连忙笑道:“侄女就这么随口一问,瞧姑母您这话说的这般见外!姑母,瑞祥和阿林几人,明儿就来了,侄女去看看安排的住处布置好了没。”
“嗯,去忙吧。”
——
第二天一早上,王林和张瑞祥,以及高氏和小高氏娘家或外祖母家,数位年轻未婚的侄子侄孙,纷纷来到安康伯府。
被青桐折了手臂的高岭,听说来了这么多竞争者,顾不得手臂还痛着,吊着膀子,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张瑞祥是小高氏外祖母家的亲戚,和高氏没什么关系,而王林是高氏外祖母家表姐的孙子,和小高氏虽然也有亲戚关系,但毕竟血源隔得远,不及张瑞祥和她亲近。
两人是小高氏和高氏除了高岭之外最看重的,在介绍的时候,着实大力推介了一番,似乎当前两天的偶遇事件,根本没有发生过。
陆心颜心知所谓的偶遇,肯定是小高氏与高氏特意制造的,也不说穿,笑眯眯地看着几人唱大戏。
倒是王林和张瑞祥,一个因为银子的事被羞辱,一个因为样貌和出身的事被羞辱,看到陆心颜都有些不好意思。
反而是陆心颜大大方方地与两人打招呼,“王公子好,张公子好。”
表哥什么的,她是喊不出口的,高氏和小高氏楞了一下,“这些都是你表哥。”
“祖母,我性子认生,好几年不见,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一时改不了口,待过些日子熟了,我再改过来好不好?”她难得用如此温柔,又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同高氏说话,高氏想着她的嫁妆,倒一时不好反驳了,“那接下来的日子,你好好陪陪他们,快点熟悉,免得外人笑咱们后府的小姐没规矩。”
“知道了,祖母。”陆心颜恭恭敬敬地道:“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让人在刘记酒楼约了位置,请各位公子一聚,不知各位公子有没有空?”
刘记酒楼的消费可不低,若是陆心颜将银子花在别的地方,高氏与小高氏肯定有意见,但现在她是为了招待王林张瑞祥几人,高氏与小高氏求之不得,“没空也得有空,哪有作表妹的相约,表哥没空的道理!阿林,瑞祥,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多谢大表妹盛情款待。”几人纷纷应下。
陆心颜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等人了门后,闷得慌的陆心婉,便带着翡翠在花园里晃荡,正在赏花的间隙,突然见到陆心晗身边的丫鬟百合,神色匆忙。
陆心婉叫住她,“百合,什么事这么急?”
百合面色一变,立马双手拢在一起,向陆心婉行个礼,“二小姐,三小姐刚才吩咐奴婢去办点事,如今事情办完了,奴婢赶着向三小姐复命,所以急了些。”
“三妹妹让你办什么事?”陆心婉一双明媚的眼,不停往百合身上打量。
百合垂下眼,“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已经办好了,多谢二小姐关心。”
“是吗?”陆心婉冷笑一声,“将手伸出来。”
“二小姐这是何意?”百合咬着唇。
陆心婉见她不听吩咐,将翡翠叫过来,“翡翠,将百合身上的东西搜出来!”
“是,二小姐。”翡翠上前一把揪住百合,毫不客气地伸出手,直接往她怀里袖里摸去。
“二小姐,翡翠姐姐,奴婢怕痒,求您放过奴婢好吗?”百合边挣扎边笑,试图蒙混过关,可惜还是被翡翠搜出了身上的东西。
“二小姐。”翡翠迅速退到陆心婉身边,将手中搜到的东西交给她。
那是一封信,写着安康伯府三小姐陆心晗亲启,笔力浑厚,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
陆心婉冷笑道:“好啊,想不到三妹妹居然与外男私相授受,我要去告诉祖母和阿娘!”
“二小姐!”百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这信是第一次送来,恰好奴婢去办点事,门房便将信交给奴婢带给三小姐,三小姐对此事并不知情,请二小姐开恩!”
“三妹妹知不知情,你说不了不算!你是她的丫鬟,自然帮着她说好话。”陆心婉道:“我亲自去问三妹妹!”
她转身就风风火火地朝陆心晗的院子走去,百合急得在后面大喊,“二小姐,二小姐。”
陆心婉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陆心晗此时正在绣花,见陆心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的绣活,笑道:“二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陆心婉将手中的信往桌上一放,“说,这是哪个野男人给你写的信?”
陆心晗眸光一闪,神色自若,“二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信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这笔迹一看就是男子笔迹!”陆心婉冷笑道:“你不过一个庶女,自己不要名声,可别坏了这府里所有小姐的名声,丢尽伯府的脸!”
“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陆心晗双眼含泪,“我天天在这伯府里待着,有空不是绣花,就是和你和四妹妹在一起,偶尔外出,也是和母亲和二姐姐你一起,何曾落过单,哪有什么机会认识外男?”
陆心婉想了想,发觉陆心晗说得很道理,她确实没机会认识什么外男,陆心婉狐疑问:“你真的不知情?”
“我真的不知情,若二姐姐要我发誓,我可以发誓!”陆心晗坚强地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举起三根手指,“我陆心晗对天发誓…”
“行了行了,发什么誓,我信你就是了。”陆心婉拉下她的手,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我不过是怕你年纪小,被人骗了去,丢了伯府的脸面。”
陆心晗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声音娇弱,“二姐姐的好意,我心里明白的。”
“不过你说是谁这么大胆给你写信?”陆心婉将信封拿起看了又看。
“我也不知道,不如拆开来看看,兴许是谁的恶作剧!”
说到恶作剧,陆心婉就想到了陆心颜,指不定是她闲得无聊,故意整蛊陆心晗也说不定。
陆心婉虽然这么想,还是拆开了信,看完后,因为气愤,面上渐渐由粉红变成通红。
“二姐姐,这信上写的是什么?”陆心晗好奇问道,同时靠近陆心婉,踮起脚尖,想一探究竟。
陆心婉迅速收起信,“没什么,你说的没错,是个恶作剧,三妹妹别看了,免得心里堵得慌,我这去帮你扔了。”
她说完,直接朝门外走去,连翡翠也没唤上。
翡翠连忙朝陆心晗福了福,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陆心晗收起面上的柔弱,眼里露出嘲笑的神情。
百合不解道:“三小姐,那信直接让二小姐拿走,是不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什么不为自己筹谋筹谋?”
陆心晗道:“二姐姐说得没错,我庶出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人高攀不起,所以我虽然心动过,但我不痴心妄想!二姐姐自认自己是嫡出,高人一等,天真的以为,以她的美貌加上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这京城大部分的高门她都攀得上,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如今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她怎会不珍惜?更重要的是,这是她证明自己比陆心颜厉害的最好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三小姐,奴婢还是不明白,二小姐对您又不是真的好,这机会您不想把握住,为何要让给二小姐?”
“让?”陆心晗冷笑两声,“从二姐姐逼我代她嫁入沈家,当着孔公子的面,毫不留情地揭穿我庶女身份起,我与她,已经没了姐妹情份!如今这份大礼,受得起是礼,受不起便是毒!以二姐姐的脑子,我敢打赌,她八成会将其变成毒药!”
“万一二小姐什么也不做呢?”
“我不介意推波助澜,帮她一把!”陆心晗道:“百合,你这两日留意一下翡翠的动静,若过了两天翡翠还没送出回信,你立马告诉我。”
“知道了,三小姐。”
陆心婉将信死死捏在手心,头也不回地往自己院中走去。
整个人因为嫉妒与愤怒,浑身颤抖不停。
回到屋内,她气得将桌上茶盏尽数掀倒在地,水花四溅,茶盏滴溜溜打着转,一直转到随后追上来的翡翠脚下。
“二小姐,这信里写了什么,让您这般生气?”翡翠十分不解,按理说信是写给陆心晗的,没陆心婉什么事,她无缘无故地生什么气?
“自己看!”陆心婉将信大力往桌上一拍,整个人暴躁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翡翠是识些字的,她好奇地拿起信瞧了瞧,有些字不识,连着前后囫囵着大概猜猜,也就明白了信里的意思。
翡翠看完后,明白陆心婉气愤的原因,跟着气愤道:“这大小姐真是的,也不知会什么妖法,迷得一个二个都围着她团团转!”
“真是气死我了!以前她是嫡女,处处压我一头,如今我成了嫡女,而她不过是一和离回家的破烂货,凭什么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爬到我头上?”陆心婉气得口不择言,“一回来,三皇子长安公主给她送礼,公孙公子给她送礼,隔天沈大公子上门求娶,接着去到孔府别院,又将孔公子迷得团团转!如今孔公子居然写信让三妹妹帮他约那个贱人出去!凭什么?凭什么?”
陆心婉说完,抬脚狠狠踹向一张褐色圆凳,圆凳倒地后像个陀螺似地不停旋转,翡翠连忙上前扶起,回头安抚道:“二小姐,您如今是正经嫡出小姐,跟大小姐那种和离妇人相提并论,没的辱没了您的身份!依奴婢之见,您实在没必要生气,您想想,以大小姐现在的身份,除了嫁鳏夫做填房,或者是给人做妾,哪个出身高贵的公子哥儿,愿意娶她做正房夫人?奴婢听说有些公子哥儿,私下对已婚妇人十分好奇,不过碍于身份,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大小姐曾经是已婚妇人,如今和离成为自由身,正好给了那些公子哥们涉奇猎艳的机会,所以才会一个二个围着她转,想借机玩弄一番。”
翡翠这一说,陆心婉渐渐平静下来,“你说得没错,那些人再围着她转,也不可能真娶了她,除了沈大公子那种不能…的人,其他人最多逢迎玩弄些日子,真要说亲事,娶新妇,还是会从正经人家的小姐里面挑。”
翡翠趁机拍着马屁,“二小姐说得没错,以您的美貌,定能嫁到如意郎君!”
陆心婉心情大好,遂将此事暂且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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