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去早朝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奴家…奴家担心姚小姐头上的伤。”梳云挤出笑脸。
龙天行好整以暇道:“担心她头上的伤,却让她来府里见你?”
“如果爷方便,愿意带奴家去姚府探望姚小姐也是可以的。”
龙天行淡淡道:“让你们见面,商量着如何求爷出手救你主子?”
梳云:…
管事见气氛不对,连忙准备退下离开。
龙天行懒洋洋地叫住他,“刚才云姨娘还跟你说什么了?”
管事不敢相瞒,“云姨娘说现在不是府里的姨娘,让小的唤她梳云,还想托小的派人去镇国公府送个信,告诉悦心院的人,让她们不用担心。”
管事当面打小报告,梳云不但没心虚,反而挺着胸脯,理直气壮地看着龙天行。
若说姚雪的事情,梳云觉得自己是该心虚,因为确实如龙天行所说,探望是假,请姚雪出面求情是真。
可派人去镇国公府传个话,还有改口喊她梳云一事,梳云觉得自己一点没做错。
她已经回了镇国公府,离开一夜未归,传个话人之常情。
龙天行自己说他缺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给她现在的身份定位是丫鬟。
既然是丫鬟,那改口喊梳云不是很正常吗?
但在龙天行看不分明的神情中,梳云无端觉得气弱。
“爷要是不喜欢奴家梳云的名字,可以给奴家重新起一个~”梳云弱弱道:“不过悦心院那边,爷可不可以让人悄悄传个话,奴家怕她们担心~”
龙天行淡淡道:“爷觉得云姨娘这名字挺不错。”
是名字,不是称呼。
哪有人起名云姨娘的?
梳云差点憋成内伤,偏偏面上还要笑得极为谄媚和感恩戴德,“谢爷为奴家赐名~”
管家:我话都说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去传个话。”
“是!爷!”管家如蒙大赦,麻溜地走了。
梳云的轮椅挡着入院口,黑金华服的龙天行站在外面。
管家走了后,就剩下他们两人。
龙天行一脸面无表情,阴冷的气场,让梳云有点不知所措。
可就这么对着实在太尴尬,梳云咧开嘴角,“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龙天行淡淡看了她一眼,黑幽幽带着阴气的眸子就这么一扫,梳云的笑脸差点绷不住。
然后看着某人,迈着大长腿,气定神闲地从她面前走过。
对她的问话视若无睹。
当她空气似的。
梳云摸了摸鼻子。
算了,好歹也完成了一件事。
她推着轮椅返回去。
因此不知刚才没进龙院的龙天行,在她转身离开后,不知为何又退回来站在龙院门口。
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后,才又离开了。
书房里。
“龙爷,皇后那边已经查到了。”冷格道:“有个叫小凌子的小太监,是负责替皇上熏衣的,皇后派人悄悄将断魂散放在熏香里,小太监本不知情。后来皇上开始反复生病,皇后告诉小凌子实情,又抓了他家中十三口人威胁他,小太监怕死,又孝顺,便答应皇后将下毒的事情陷害给萧贵妃。小太监先是接触萧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利用萧贵妃喜食辣的特点,与大宫女私下来往多了些,后来这些便成为萧贵妃指使小太监的证据。”
龙天行半闭着眼,关着门没有点灯的书房有些昏暗,俊美无俦的脸,越发显得阴沉。
“他家中十三口人,都死了吧?”
“龙爷英明。”
“下去吧。”
他没说接下来怎么做,冷格也不敢多问,“是,龙爷。”
“喵呜~”
双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跳到龙天行怀里。
龙天行睁开眼,艳丽的凤眼里,冷光幽幽。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撸着猫毛,“在这书房里待了一晚上,闷坏了吧?”
“喵呜~”双凤瞅着龙天行,叫得很可怜。
“你主子回来了。”
双凤扬起猫头:喵呜!
“不过爷不想让她这么快见到你,因为爷心里不痛快。爷心里不痛快,就不想让她痛快。”
双凤无力趴下:喵呜~
“乖乖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否则爷宰了你,炖汤给你主子喝。”
喵…呜…
——
皇宫,隆德帝满脸阴沉,低沉的天子之威,令整个文德殿里的气压低迷而危险。
大有下一刻,天子一怒血流成河的气势。
地上,全是这几天的奏折。
一半,是以葛太师为首的,要求他严惩萧贵妃及镇国公府的折子。
另一半,是支持镇国公府,极力认为萧贵妃是冤枉的,要求他彻查真凶的折子。
“朕还没死呢!”隆德帝冷笑道,双眸里暗藏着地狱般的阴寒。
大太临常春垂首立在一旁,将自己当成雕塑般。
以往任何时候,他都能见缝插针地说上一两句。
但这几天,他只能让自己当个瞎子、聋子、哑巴。
他犹记得隆德帝知道自己中了天下奇毒后的反应。
那种恨不得与全天下共同毁灭的恐怖之色,令他胆战心惊,第一次生出想要逃离皇宫的冲动。
若不是太后拼死劝阻,要不是明芷乡君保证尽全力解皇上的毒。
不管是萧贵妃、三皇子,还是镇国公府,萧世子,珠珠郡主,只怕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旁人或许还会揣测,向来英明的皇上,怎会因为一个小太监的一面之词,就认为是萧贵妃下的毒呢?
何况还有明芷乡君。
皇上中毒、如何中毒、中了什么毒,都是明芷乡君查出来的。
身为珠珠郡主的好友兼忠心的属下,她怎么会拆自己好友兼主子的台呢?
而皇后以为,皇上是因为冷校尉突然出现,担心多年前以镇国公的名义暗杀冷校尉一事被揭穿,而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将镇国公府等一干人等看管起来。
可只有他常春知道。
所有人都想错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帝王,疯狂起来有多可怕!
这个时候,皇上还会在乎谁会夺他的权,谁会抢他的皇位,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以牵制平衡朝堂势力吗?
不!或许先帝,甚至上几任帝王,会在乎天武的千秋霸业。
但当今的皇上不会!
现在,他只在乎他的命!
命都没了,要这权、要这势、要这千秋霸业,又有何用?
这个时候,愤怒的隆德帝,只想毁了这一切,哪怕用整个天武与他陪葬,他也无所畏惧!
一个没了任何信仰的帝王,就像克服了白昼束缚的厉鬼一样,是极度危险可怕的!
身边伺候的宫人太监,这几天来,不问缘由,已经暗中处死了一批又一批。
或许下一刻,就会临到他常春头上。
常春只希望,真到了那天,自己能留下全尸,而不是被五马分尸。
“听说中了断魂散之毒的人,七天之内必死。朕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死,是因为这毒不是直接服下,而是通过皮肤吸收了一部分,还没完全进入五脏六腑,所以命大活了下来。”
隆德帝幽冷的声音在文德殿响起,“常春,你说朕是会必死,还是会继续命大活下去?”
“皇上洪福齐天,定会与天同寿。”
“呵,你见过哪个满福齐天却被下奇毒的皇上?还与天同寿?朕说不定明天就挂了!”那轻讽的笑声,如来自极寒之地,让文德殿的温度越发阴凉。
常春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砰地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口拙,请皇上恕罪!”
什么几十年的主仆情,这个时候,隆德帝心里什么除了冷血无情,什么也没有。
他心里愤怒了,别人就只能拿命来填。
“来人,拉下去…”
“启禀皇上,冷寻醒了。”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
隆德帝的手停下。
常春瘫倒在地上,全身一身冷汗。
没想到,又逃过一劫了。
“醒了?可招了?”
“属下无能,还在继续审问中。”
“还没招?”隆德帝闭上眼,手指微曲,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动。
不一会,双眼睁开,一抹残酷的光芒自他锐利的眼中迸射而出。
“继续审!告诉他,如果明天天亮之前还不招,朕就先拿他的主子萧炎开刀!若午时前不招,朕就要了萧情的命!”
“是,皇上!”
常春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传令御林军,明天天亮后,若没有朕的新口谕,立取萧炎首级!”
“是,皇上!”
常春匍匐着退出文德殿。
他不闻不问不想不看,心里却很清楚。
隆德帝留着冷寻的命,严刑拷问了几天,只是因为怀疑,断魂散是冷寻带来的。
如果断魂散是冷寻带来的,那么冷寻极有可能知道如何解断魂散之毒。
只可惜拷问了几天,冷寻除了一句“一切都是他的错,与任何人无关”之外,什么都不肯说。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隆德帝没有立马杀掉冷寻,而是想尽一切办法逼问。
甚至不惜将当年他以萧炎的名义,派人暗杀冷寻的事情,主动告诉了冷寻。
其目的是为了用镇国公府以及萧情来牵制冷寻。
只是冷寻听完后,除了满眼的震惊和悔恨外,仍然只有那句话:一切都是他的错,与任何人无关!
知道这一切的常春已经麻木了。
除了想留条全尸,他别无所求。
——
中宫。
“皇后娘娘!”许嬷嬷面带喜色地走入皇后寝殿,“大喜事!”
正喝着五色饮的皇后立马抬起头,“什么大喜事?皇上决定定萧贵妃和镇国公府的罪了?”
“比这个更让人高兴!”许嬷嬷笑道:“奴婢刚才听说,皇上已经下令,明天天亮前,如果冷校尉不招供,就取了镇国公首级!如果午时前不招供,就杀了萧贵妃!”
“太好了!”皇后兴奋得击掌,“冷校尉连断魂散是什么都不知道,绝对招不了供!镇国公与萧情死定了!哈哈哈哈,这样一来,萧逸宸与陆心颜也难逃一死!三皇子从此以后,不足为惧!”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不过皇后娘娘,若是公主知道萧世子可能会死,会不会从中闹点什么事出来?”许嬷嬷道:“奴婢不是说公主什么,只是怕会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
“本宫不怪你!”皇后此时心情甚好,“这事先瞒着长平,等明日午时后,镇国公与萧贵妃都死了,那时大局已定,再告诉她不迟!”
“是,皇后娘娘。还有一事。”
“什么事?”
“温小姐昨日和今日,都没有派人传来最新情况。宫外咱们的探子只知道龙爷已经回来,其他的,他们怕被龙爷发现,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放手查,所以什么都不清楚。奴婢担心…”
“你担心小舅舅会坏事?”皇后轻松地笑了笑,“你别看外面都盛传小舅舅狂妄不羁,自大骄傲,任意妄为,但他是外公一手教大的,心中对龙氏一族的感情,比谁都深!本宫不管怎么说,也是外公的亲外孙女,是他的亲外甥女。只要不碰到他的底线,不犯他的禁忌,他最多两不相帮,但是绝不会站在外人那边,来对付本宫的!”
“皇后娘娘这一解释,奴婢心里就放心多了。”许嬷嬷跟着轻松一笑,“皇后娘娘,晚膳您想吃什么,奴婢吩咐人去准备。”
“清淡些吧,天气热,也没什么胃口。”
“是,皇后娘娘,奴婢马上去安排。”
——
皇上的密令在晚上的时候,同样传到了萧逸宸陆心颜耳中。
萧逸宸双目欲裂,奋力拍打着牢房门,啪啪地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牢外的狱卒早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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