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吧!”
于慎行又是呵呵一笑:“我还能有什么志愿?这些年,早都甘于平庸,不再出头了。”
我叹了口气,轻轻道:“首辅大人,一日之间昏迷了三次,据说前日还吐了血……”
于慎行浑身剧震,忽然,我从灯火中看到一点晶莹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嘶哑着声音,几乎是低吼着道:“我有什么错?我仗义执言也好,探望同僚也罢,为的无非就是忠义二字!为何到了此时,他方才原谅我?”
我轻轻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为的是忠义二字,你说首辅不理解你!可首辅为了大局二字,你又何曾理解过他?”
见于慎行如遭重创般,呆滞的道:“大局……大局……”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且不论谁对谁错,只说首辅现在的体况……你又有什么不能低头、不能过去的呢?”
于慎行再也忍耐不住,压抑的哭泣出声。过了半晌,他收拾情绪,问道:“座主……座主他要我怎么做?”
我点点头,靠近他,轻声说了起来……
谈完已是半夜。于慎行手书了一个纸签,着我带给张居正,我也不多问,拱手告辞。他带着管家,亲自掌灯送我到后门口,眼看着我们上马,走远,方才闭了门。
我连夜赶到首辅府邸,将那张纸签交给张居正。他看了后,双手也是剧烈颤抖,眼角隐隐见到反光……
而后,他抬起手,把那纸签就着烛火烧了……
抬起头,他看着我,叹声道:“启蓝,你那把离霜,可有带在身上?”
我点点头,从腰间衣襟下面拽出离霜,递给张居正。
他颤抖着手接过,拔出刀身,目光掠过刀刃,仿佛看着挚爱的情人。他轻轻问道:“你这刀是义祖父赠你的?”
我轻声答道:“正是!”
他把离霜插回刀鞘,又问:“你的义祖父一家,可是姓叶?”
我心头一惊,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典故?我忙答道:“正是!首辅大人为何知道?”
张居正摇摇头,把离霜递还给我,轻轻道:“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晓。现在,你还是回戚南塘身边,辅佐他吧!”
他抬头看着我道:“离霜的事,少对人提起。京师这边,我自有安排。明日一早,你便去戚南塘那里报道吧!”
张居正的一番话说的非常没有逻辑,但我隐约觉得,这中间可能另有隐情,但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我对着他一拱手,就此告辞。
背后,隐隐约约传来张居正长长的叹息。
这把离霜,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故事?等我见到叶祖父,一定要问个清楚。
回到问海阁已是半夜,我进了主堂,把不悔、九鬼政孝几人叫道身边,安排了这边留守的事,就此睡下。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一行人,在城门刚刚打开之际便出了城,一路向东,直奔蓟州而去。
这几天过得紧凑,我重新说得了于慎行,首辅又对王国光、申时行,甚至海瑞做了重新安排的打算。应该说,事情正在朝我预想的方向前进。
时间已到八月,一条鞭法马上就要开始实施了吧!希望张居正的最伟大改革能够顺利推开!
另外,鞑靼人土默特部不甘心失败,按理说此时应该正在联络同样大败而归的黑石炭部,只怕不久就要卷土重来了吧!
一时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了风口浪尖。我不知道我的出现,到底会给历史带来多大的影响和改变,更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但我知道,有些事、有些情况,我绝不会任由它们发生,绝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考虑太多的对错是没有意义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蓟州的最后一截路上,迎面飞速奔来一匹骏马!我远远望去,马上之人似乎很熟悉。等他泡近了,甩镫下马,我方看清,是闇影情报部的一名下忍,名叫做炽。
他几步跑上前来,在我马前单膝跪下道:“先生,东瀛发来急件!织田信长大军四万进攻伊贺!百地丹波守大人望先生按照约定,速往救援!迟恐不及!”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忘了这件事!?事到如今,只能跑一趟东瀛,履行当初的诺言了吧!
我一蹬马刺,那儿稀溜溜一声长嘶,一马当先,向着蓟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