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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神交已久的人,我自是感慨万千。但感怀归感怀,我也介绍了不悔和九鬼政孝等人,一时间气氛热烈,互相见礼。
岛津义久拉着我的手腕,将我领到准备接待我的地方,位于樱岛上一个叫做“雾迷汤”的澡堂......
对于这种刚见面就拉着人洗澡的礼仪,我能理解,但是却有些需要慢慢适应......不过义久也没有见面就脱衣服的打算,而是在汤池外面的小阁楼里招待我。
大概是从种子岛时尧那里听说了我不爱吃海产,于是他命人做的饭食却是合口了很多,尤其是那肉松蛋黄寿司和海苔饭卷,我自己就吃了两份,乌冬面也是十分可口,吃了一碗,我又要了一碗。
岛津义久和岛津岁久哈哈大笑,直说我是个不做伪的人,于是也陪着我又吃了一碗。
吃完饭,喝着小酒,岛津义久提出去泡汤。这会儿其实大家也渐渐熟悉了,洗就洗吧!
于是我带着不悔,随岛津义久和岛津家久进了里面的小汤,都是两兄弟,正好合适。九鬼政孝他们在外面的大汤,鸢不想洗,于是便带着同样不洗的几个人在外面,继续对付着盘中的美食!吃饱了,却去了后岛钓鱼......
当大半身泡进仍然“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温泉里,我舒服的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岛津义久的声音传来:“启蓝殿......嗯,我痴长一些,就叫你启蓝,可以吧?”见我点头,他笑着继续道:“启蓝啊,此处是我跑遍九州岛,最爱的一处汤浴!据说可以治百病,你好好体验一下!若是喜欢,以后便常来!”
我哈哈笑了一声,望着岛津义久笑道:“义久老兄太客气了!如此怎么好意思?我这人是你让来便肯定会来的,可是绝对不会客气的哦!”
岛津义久兄弟俩一愣,同时在不悔的面红耳赤中哈哈大笑起来!东瀛人士普遍含蓄,哪里见过我这样简单直接的?于是岛津义久笑的气喘,方才道:“不必客气!我给下人安排好!启蓝来了,我们全全招呼!”
我陪着他笑了一会儿,笑声便渐渐息了,我们双方都明白,寒暄差不多就可以到此为止,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
岛津义久微微一笑,却是说了句让我心跳加快的话:“启蓝,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这样看重你!对不对?”
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没有头脑、不会掩饰;另一种却是智珠在握、洞若观火。我坚信,岛津义久是后一种,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而且,他也坚信我会认同他的观点,所以才会如此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我点点头,也是毫不掩饰的道:“相信以九州岛第一智者的名号,义久老兄不会做没有价值的投资!”
岛津义久再次哈哈大笑道:“投资?启蓝你方经商不久,怎么就满口生意经了?”
我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樱花酒,顿时一股冰爽沿着喉咙直流而下,打了个嗝,擦了擦嘴,笑着道:“在商言商,没有错吧!”
岛津义久笑道:“自是没有错的!你说的不错,我虽然不是生意人,但是也不会无故下本钱的!”
我提起酒瓶,又抿了一口,却笑着不吭声,等着他继续说。岛津义久眼神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盯着我微笑道:“因为我相信,你必将是那个改变战国格局的人!”
放下酒瓶,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无稽的称赞,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实打实的有事说事。于是我嗯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这次接口的却是岛津岁久,这位岛津家的二号智将笑道:“启蓝,兄长并非信口开河,我们是做了研究的。”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微笑道:“愿闻其详!”
岛津岁久看着义久和不悔,笑了笑,方盯着我道:“我和长兄、二哥还有四弟一起研究过你的履历,启蓝,我们一致认为——你在明朝时,两年内越过四个品级、到达正三品的高位,绝非幸运使然!而是你极其擅长造势、借势、用势,属于特别长于布局的人才!”
我默默不语,等着他继续说。岛津岁久继续道:“后来你突然离开明朝,转而来了东瀛——当然,虽然你之前的那些根基其实不算太过雄厚,但你选择的契机却十分微妙,正是东瀛由乱到治之势中道奔殂的节骨眼上,而你选择与柴田胜家联合,无非想得到的,就是一个均势!”
我还是不说话,因为截至目前,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没必要多话。岛津岁久不说话了,他大哥岛津义久却接着道:“所以我大胆的猜想,你虽然离开了明朝,但是心仍然系于明朝。据说明朝已故首辅与你有亲属关系......”
听到已故二字,我的内心一阵抽搐,脸上便不经意的表现出来,岛津义久何等的聪慧,微微笑道:“启蓝不必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张首辅居正公一生鞠躬尽瘁,也算死得其所。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临终之时留下的一系列动作还是十分有效的,目前的明朝朝廷也是进入了分庭抗礼之局势!”
自从离开明朝,我虽然从未提起过那块土地,但是心里却时时记着,那方水土上,每一个值得记住的人和事。今天在这九州岛最南端、最靠近中土明朝的地方,我再次听到了关于明朝的情报,一时间心情激荡,于是便伸手示意,请这兄弟俩继续说下去。
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今天的这次澡堂会面,收获似乎会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